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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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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11 17:27: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梅英的故事(  一)

      小时候喜欢看电影,尤其是打仗片。大人很奇怪,一个女孩子怎么喜欢打打杀杀的,像个假小子?那时候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喜欢看电影中女游击队长的故事。总幻想能像她们那样英勇不屈。后来上中学的时候,看了国产电影《喋血黑谷》,里面的女交通员梅淑英的形象深深感染了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当一名她那样的女英雄。
      碰巧了,最近有个要好的中学同学来找我。说她认识一个电视剧导演,正准备拍一部反映红军革命斗争时期的电视剧,现在急着招群众演员。她马上想到了我,拉着就去见导演。
     不知是我有女游击队长的气质,还是因为同学的关系,剧组当时就把我留下了.

我的同学叫刘晓琴。和我一样,也曾梦想当个演员。如今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参加电视剧拍摄,哪怕是个跑龙套的群众演员也好啊!
      很快我们就随着剧组来到河北怀来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那里比较落后,还有很多旧房子。剧组又搭了些铺面房,形成了三十年代江西县城的街景。
      我记得第一天就是拍摄敌人抓女游击队长游街的戏。
      那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是蒙蒙登登跟着人走。到了现场,看见导演正向一群当地的群众演员说着什么,大概是让他们演围观的群众。我一看街道两边黑压压地聚集了有一两百人,乱哄哄的,剧组人员正给他们发三十年代的长衫大襟衣什么的。导演见我和小刘来了,就叫剧务赶快带我们去化妆。
我俩随着剧务来到街道尽头的一间屋子里,见到女主角已经换好衣服了。她穿着一身青色的土布大襟衣,脚下是一双黑布鞋,梳着短发,一副青年妇女打扮。化妆师看见我留着长发,马上说这样不行,那个年代没有留披肩发的,非要我当场剪了不可。看到我恋恋不舍的样子,站在一边负责服装的一个女同志走过来说:“来,我给你把头盘起来试试。”可是在那个年代盘头就要演四十多岁的妇女,我不愿意。最后还是狠了狠心,把头发剪了,看着化妆师拿着剪子把我的长发剪掉真心疼呀。
      也就十几分钟,化妆师就给我和小刘梳好了头。这时负责服装的人给我们拿来了衣服,我挑了件蓝底白花的大襟上衣和黑裤布鞋。见到我们换好了衣服,剧务催着我们赶快去里屋。
    “到里屋干吗?”我纳闷地想着。可一进去就明白了,原来剧情要求游击队员是被捆绑着游街的。此时屋里那个女主角正背着手让身边几个穿【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兵衣服的男演员用绳子捆绑呢。她站在那一声不吭,任凭他们摆布。

      我和小刘第一次见这个阵势,有点害怕了。见到我们进来,桌旁站起一个乡丁打扮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捆麻绳径直向我们走来。小刘紧张地问我:“是不是也要捆我们呀?”我心里明白,你演的就是这个角色。怎么办?现在头发也剪了,到这个地步,不演多亏呀!这时我才想起面试时导演说过,要准备吃苦的话。嗨,为艺术献身吧,想当演员就得有这种思想准备呀!   
     于是我安慰小刘:“没事,你看那女主角都能演,我们也能演。”
   “那你先来吧。”小刘一边往后退一边小声嘀咕着。
     正说着,那个人来到我们面前:“你俩是刚来的群众演员吧?我负责给你们化妆,你们谁先来?”
   “怎么化妆啊?”我装傻明知故问。那人瞥了我一眼:“怎么?导演没跟你们说?你俩演的是被捕的女游击队员,要被五花大绑的。”
   “什么?还要五花大绑?那样子多难为情啊!”我红着脸小声说着。
   “噢,你第一次可能有点紧张,没事的,我们这不是在拍戏吗?”那人说得挺轻松,就像是家常便饭。
事已到此,看来是没法再拖了,索性就痛快点吧。我瞧了小刘一眼,鼓起勇气说:“那就先捆我吧。”说完转过身,主动把双手放到了后面。
       那人来到我身后,将两根手指粗的麻绳抖开,并在一起在中间打了个结,将绳子搭在我的后脖领子上。然后又将绳子分两边绕过我的胳肢窝,在上臂上绕了两圈,再从背后抻紧。我感到他将绳头穿过我脖后的麻绳向下拉,这时我的双臂不由自主的向身后背去,同时也觉得两肩被披下的绳子勒紧了。我听见背后传来他的声音:“要捆你小臂和手腕了,疼你就说一声。”“没事,你捆吧。”我站在那平静地回答他。
      那个人把麻绳在我两个手腕上勒紧。边捆还边说:“你很有女游击队长的气质,身材不错,人也漂亮,将来肯定上镜。”
      我瞥了小刘一眼,她正瞪着眼睛看那人给我上绑呢。当听到夸奖我的话时,看得出她吃醋了。
一会儿那人已把我反剪的手腕捆好。将剩下的麻绳再次穿过脖后的绳索往下拉。只听他说了句:“马上好了。”接着就将我反剪的双手迅速向上一托,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脖后麻绳一紧,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将我的双肩使劲勒向后面,头也被迫仰了起来。
    “啊!”我忍不住喊出声来,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五花大绑的滋味!没想到脖后那根收紧的麻绳有那么厉害。一方面迫使我只能挺胸抬头,另一头还将我的双手在身后高高吊起,让我的胳膊和双手一点都动弹不得。
      就在乡丁打扮的中年男人接着捆绑小刘的时候,我看到女主角已经被绑好了。不知那几个男演员不好意思捆她,还是不怎么会绑,我觉得女主角身上的绳子绑得松松夸夸的。
      剧务看到我们快绑完了,马上说了句:“等我会儿。”说完就返身跑到外屋箱子里翻什么东西去了。
      我和小刘互相看着,现在我俩都被麻绳紧紧地五花大绑起来。从脖后披到胸前的双股麻绳呈八字紧紧地勒在肩膀上,绳索刚好压住斜襟的盘扣。双臂反剪,只露着胳膊上收紧的两道麻绳,胸脯把整片大襟顶了起来。
我试着扭动一下被反绑着的胳膊,但是绳子捆得很紧,一点也动弹不了。而且捆绑两手的绳子和脖后的绳子系在了一起,将我的双手高高地吊在了背后。手往下垂就带着绳子往后勒脖子和肩膀,让我不得不抬头挺胸,原来五花大绑就是这样呀!
      突然外屋传来一阵钉钉铛铛的铁链子声,接着就看见剧务吃力地提着三副粗大的铁脚镣走了进来。有的上面都生锈了,而且还大小不一。那剧务边走还嘴里边说着:“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借来这三副,什么样的都有。可剧情需要,也得给你们戴上呀。”
      小刘一看还要戴脚镣,马上叫了起来:“给我们绑上就够难受的了,还要戴这东西。走起路来,铁链子拖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响,多难为情呀!”

      剧务蹲在我身边,将粗大乌黑的铁箍合在我的脚腕上。立刻一股冰凉地感觉传了过来,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脚,带着脚镣上的铁链发出一阵“钉铃铛啷”的响声。“哎,你别动呀。”剧务一边把铆钉往镣箍孔里穿,一边对我说着。
我看他手里拿的铆钉有筷子那么粗,一头有个很大钉头,穿过脚镣孔在另一边刚好露出半公分。等他穿好铆钉,旁边有人过来按住我的脚腕,把铆钉头垫在斧头上。
      剧务抬头看了我一眼:“别害怕,我一会用锤子砸不到你脚的。”
      我点点头:“你砸吧,我不怕!”
      剧务低头抡起锤子,“铛铛”随着几声清脆沉重的响声,几下就把铆钉砸死,那副脚镣就牢牢地钉在我脚腕上了。由于我脚脖子细,那镣箍戴着并不紧,套在脚上还能上下活动,可想再摘下来就不那么容易了。剧务对我解释道:“过去钉脚镣都用铁钉,要烧红了用铁钳夹着穿过去,钉子烧红了比较软,砸起来没那么费劲。咱们演戏不能烧铁钉,就用铝钉代替,稍微硬点。”说完他又关切的问我: “怎样,还行吗?”我试着把脚稍微动了一下,地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感到那脚镣链子坠着很沉,两只脚腕象压着面袋似的动不了。
      我有点害怕了,心想:“这么重,待会儿能走吗?”剧务看出我的心思,马上安慰说:“没事的,第一次戴脚镣都这样,感觉象不会走路似的,慢慢走几步就适应了。唉,你这副也是太重了点,估计换个男的戴上走路都费劲。”我看他挺关心我的,就装作轻松无所谓的样子说:“没事,我能行,你忙别人去吧。”
      别人见我走路没问题,全松了口气,陆续到外屋忙别的事去了。一会儿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低头看看脚下,由于第一步迈得不大,镣环在两腿间堆在了一起。这铁链子要是理顺点,可能走起来还方便些。可我现在双手反绑,周围又没人帮忙,只能靠自己第二步把脚镣链子抻开,不使劲肯定迈不开步。于是我将上身向前微倾,借着腰劲使劲向前挪出左脚,“哗啦啦”,屋里又响起清脆的铁链声,这下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副重镣的份量了,好沉呀!不过脚镣上的五节链子也全被我抻开了。
      可能这副脚镣用过很久了,比拳头还大的铁链被磨得非常光滑。走起路来,互相碰撞着发出很大的响声。戴着这么一副铁家伙,“哗啦哗啦”地走路,无形中给人心理上增加了非常沉重的负担。
      走了两步,我才摸索出点经验。戴着这么重的脚镣和平常走路太不一样了,你不由的要*开双脚才行。因为有沉重的铁链子坠着,两个脚腕上套着的镣箍非常咯脚,只有*开腿走路,不让铁链向后坠着才不磨脚,怪不得刚才那个女主角也这么走呢。
    “赶紧出去吧,别胡思乱想了,再磨蹭大家又该注意我了。”想到这。我使劲把头往后仰了仰,将身后反剪的双手尽量往上抬,好让那根紧绷的麻绳松弛些,缓解一下双肩压力。然后,一鼓作气,*着两脚,趟着“哗啦哗啦”的脚镣走出了里屋。(未完待续)  
        小刘和那女主角在旁边默默看着,直到我被砸上了脚镣,她们什么话也没说,接着剧务也给她们全戴上了脚镣。
事后我才知道,脚镣是从看守所借来的。我戴的那副是专门给男死刑犯用的,有二十斤重。脚镣上有五个铁环,每节都有水管子那么粗。
      当我们三个人被戴上脚镣后,谁也站不起来了。
      尤其是我,两脚像钉在地上似。由于反绑双手,再*着腿坐在地上,一点也使不上劲。最后还是靠周围的人帮忙,使劲架着我们的胳膊,在一片“哗啦,哗啦”的铁链声中才勉强被拽了起来。
      三个人互相看着自己这身打扮,谁也不愿意动弹。这会儿导演又在外面催了。最后还是女主角说了句:“我先走吧。”然后费劲地拖着脚镣走了出去。
      别看小刘戴了副最轻的,剧务说也就5斤重,是那种女囚专用的坤镣,可她根本不敢迈步。见到这情景,那个女服装师过来扶着小刘说:“别急,慢慢走几步就适应了。”小刘点点头,在她搀扶下一小步一小步的拖着脚镣走出了屋子。
      下面该轮到我了。因为就我戴的脚镣重,周围的目光一下全集中在我身上,这下可把我看毛了。刚才逞能挑了副最重的,现在可要接受考验了。我试着想往前迈一步,但脚腕被沉重的镣箍咯得非常疼,脚镣上十几斤冰冷的大铁链坠着,双脚几乎迈不动步。
      反绑着胳膊,上身也使不上劲。我只好用腰胯带着大腿的力量,使劲把右脚往前挪了一步。“哗啦啦”,两脚间的铁链拖在地上,互相碰撞着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不知怎的,听到这声音,我脸刷得一下就红了。想到一会儿就要拖着这副沉重的脚镣,五花大绑的走到街上去,一股害羞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全身。                                                      
      别人见我走路没问题,全松了口气,陆续到外屋忙别的事去了。一会儿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低头看看脚下,由于第一步迈得不大,镣环在两腿间堆在了一起。这铁链子要是理顺点,可能走起来还方便些。可我现在双手反绑,周围又没人帮忙,只能靠自己第二步把脚镣链子抻开,不使劲肯定迈不开步。于是我将上身向前微倾,借着腰劲使劲向前挪出左脚,“哗啦啦”,屋里又响起清脆的铁链声,这下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副重镣的份量了,好沉呀!不过脚镣上的五节链子也全被我抻开了。
      可能这副脚镣用过很久了,比拳头还大的铁链被磨得非常光滑。走起路来,互相碰撞着发出很大的响声。戴着这么一副铁家伙,“哗啦哗啦”地走路,无形中给人心理上增加了非常沉重的负担。
      走了两步,我才摸索出点经验。戴着这么重的脚镣和平常走路太不一样了,你不由的要*开双脚才行。因为有沉重的铁链子坠着,两个脚腕上套着的镣箍非常咯脚,只有*开腿走路,不让铁链向后坠着才不磨脚,怪不得刚才那个女主角也这么走呢。
    “赶紧出去吧,别胡思乱想了,再磨蹭大家又该注意我了。”想到这。我使劲把头往后仰了仰,将身后反剪的双手尽量往上抬,好让那根紧绷的麻绳松弛些,缓解一下双肩压力。然后,一鼓作气,*着两脚,趟着“哗啦哗啦”的脚镣走出了里屋。

别人见我走路没问题,全松了口气,陆续到外屋忙别的事去了。一会儿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低头看看脚下,由于第一步迈得不大,镣环在两腿间堆在了一起。这铁链子要是理顺点,可能走起来还方便些。可我现在双手反绑,周围又没人帮忙,只能靠自己第二步把脚镣链子抻开,不使劲肯定迈不开步。于是我将上身向前微倾,借着腰劲使劲向前挪出左脚,“哗啦啦”,屋里又响起清脆的铁链声,这下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副重镣的份量了,好沉呀!不过脚镣上的五节链子也全被我抻开了。
      可能这副脚镣用过很久了,比拳头还大的铁链被磨得非常光滑。走起路来,互相碰撞着发出很大的响声。戴着这么一副铁家伙,“哗啦哗啦”地走路,无形中给人心理上增加了非常沉重的负担。
      走了两步,我才摸索出点经验。戴着这么重的脚镣和平常走路太不一样了,你不由的要*开双脚才行。因为有沉重的铁链子坠着,两个脚腕上套着的镣箍非常咯脚,只有*开腿走路,不让铁链向后坠着才不磨脚,怪不得刚才那个女主角也这么走呢。
    “赶紧出去吧,别胡思乱想了,再磨蹭大家又该注意我了。”想到这。我使劲把头往后仰了仰,将身后反剪的双手尽量往上抬,好让那根紧绷的麻绳松弛些,缓解一下双肩压力。然后,一鼓作气,*着两脚,趟着“哗啦哗啦”的脚镣走出了里屋。  
      这时,外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听到钉铛的脚镣声,大家全堵在门口往里看。见到我们三个女的五花大绑趟着脚镣走出来,剧务赶紧把人推开:“都让一下,没看见她们走路那么费劲吗?赶紧都让开,让她们过去。”随着喊声,人群慢慢往两边散开,从中间闪出了一条通路。
      见到外面有这么多人围观,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才发现前胸的大襟被涨得鼓鼓的。怎么会是这样?”我感到脸颊发热。直到发现自己肩膀上勒着的两道麻绳已经把衣服绷得紧紧的,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本能的想把胸含一下,可肩膀被绳子向后勒着根本不可能。双手被紧紧地反绑着,一点都动不了。由于胳膊向后背着,使得我前胸更加突出了。薄薄的一层衣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更显出我的。。。这种样子,怎么能出来见人啊!
      这会儿我才知道到“五花大绑”的厉害了,尤其是对我们女人,又多了这么一种折磨!羞死了,没法子,到这个时候只能硬挺着吧。
      戴着脚镣,我们三人都走不快,后面的人又陆续往前涌,很快把路又堵死了。满屋的人群一下把我们围在了中央,大家议论纷纷。看到那么多人在围观我们,让我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直不敢抬头看。
没想到第一次演电影就是这种打扮!嗨,这滋味真难受,要是地下有个缝都想钻进去了!

      这时我听见一个姑娘的声音:“那个穿蓝花大襟衣服的姑娘是哪的呀?长得真漂亮呀,你看她那身材,别看是中式的大襟衣,穿在她身上还那么好看。”“那还不是用绳子勒出来的?听说是个刚找来的群众演员。”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有点嫉妒地回答她。   
   “要是有机会,我也想演她那个角色。”
   “难道你也想试试五花大绑戴脚镣?”
   “那又怎么了,我才不怕呢。那感觉一定挺好的,真想体验一下。”我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马上又把嘴捂住了。
      这时站在我身旁一个演老大妈的演员关心地问我:“闺女,给你戴这么重的铁链走得动吗?”我点了点头。“真是造孽啊!年轻轻的戴这么重的脚镣,还要五花大绑的游街,这反动派真是太歹毒了。”老大妈说完,才发现我披双肩拢二臂的绳索已经深深陷进肉里,把大襟衣服都勒成了一道道。
    “哟,怎么给捆成了这样,你受得了吗?”老大妈关心地问我。“没事,这是为了真实,我能坚持。”我尽量装得没事人似的,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她。
      突然,老大妈把目光停在我的胸前,“怎么,你只穿这一件衣服?”我明白老大妈说的意思。可刚才换衣服时,那位管服装的女同志非要我们脱掉自己的全部衣服,只让空筒穿这件蓝花大襟衣和缅裆裤,连袜子都不让穿,还要光脚穿布鞋。说是导演的意思,过去农村妇女穷,夏天热穿衣都那么简单。
    “那也不能就这样出去啊?”老大妈边说边用手使劲将绳子下勒紧的衣服往外扯。幸亏有大妈帮忙,才让我胸前紧绷的前襟扯松了点。
    “比刚才好多了吧?”
    “嗯。”我发现胸前那两个小点不那么显眼了。

     “姑娘,你以前演过电影吧?” 老大妈接着问我。我默默地摇摇头。“我看你挺自然的,不像是第一次,你比那个人(她悄悄朝那个女演员努了努嘴)强多了。你扮相好,人又那么漂亮,准行!”“谢谢您的夸奖。”听了老大妈的一席话,让我自信心一下增强了很多。
    “真勇敢!太象女英雄了!”一位老大爷瞧着我情不自禁地念叨着。这时我才发现旁边有几个男人在注视着自己,立刻让我感到脸上一阵发烧,浑身不自在。我微微低下头,使劲含着胸,费劲地挪着双脚背过脸去。“哗啦啦”脚上的重镣拖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见我到拖着脚镣吃力的样子,老大爷感叹地说道:“嗨,革命先烈们真值得我们敬佩呀!”
      一个小伙子凑过来说:“你看咱们剧组办事就是认真,虽然是演戏,可是真绑真捆,看着就真实。就冲这精神这戏将来肯定能出名。”
    “大家都散开,散开,让她们出来。”导演在门口拿个电喇叭喊着,人群逐渐散去。
    “那个穿蓝花上衣的,你过来。”导演朝我招了招手。是在说我吗?我瞧了瞧周围,果然是导演在叫我。于是我拖着脚镣吃力地向外走去。
    “哗啦啦,哗啦啦”粗大的镣环在我两脚间不断碰撞,屋里响起一阵沉重的铁链声。二十斤的重镣,迫使我只能*着双腿,扭着屁股一步一步往前挪。喧闹的房间立刻安静下来,人们全都默默注视着。
      第一次戴着脚镣在那么多人面前走路,那“哗啦哗啦”的铁链声震得我心里直跳,自己穿着大襟衣服五花大绑的装束让人太难为情了。
      走了几步,导演也感到这副脚镣太重了。赶紧叫我站住,自己走了过来。
      他上下仔细打量了我几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正是我追求的效果。”说完,马上又关心地问:“这样你受得了吗?”见到导演对我很满意,我的信心一下就起来了。
    “没问题。”虽然让绳子勒得肩膀和脖子有些难受,脚腕也让铁镣咯得非常疼,但我坚定地回答着。     “好,下面我给你们讲讲剧情。”导演对我们三人说到。“敌人抓住了女游击队长,异常兴奋,但是用尽了酷刑也不能让游击队长屈服,恼羞成怒的敌人决定让游击队长戴镣游街,用精神折磨的办法羞辱她,同她一起被捕的两个女游击队员,就是你们俩个。”导演指着我和小刘说到:“要跟在她后面一块被敌人押着走,游击队长要边走边向两旁的群众宣传革命道理,明白了吗?”
    “知道了。”那个女主角回答道。“好,那马上就开始。”说完,导演转身出去了。
“走吧,”女主角回头对我们说了一句。这时我才看清她身上的绳子让那几个男演员绑的松松垮垮的,那件青色的大襟衣服穿在身上,肥肥大大的一点线条都没有,真跟个老大妈似的。看得出她也感到让我给比下去了,瞧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发现她正使劲把双手往身后背,想把胸脯挺出来,可哪有那效果呀!
      小刘来到门口向外看了一眼,“哟,外面有那么多人呀。我这样子,怎么出去呀?”说罢就停了下来,
    “哎,你别站那呀,快出来,马上要开拍了”导演在外面着急地喊着,可越这样小刘越不敢动。最后导演急了,冲着两个演【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兵的演员说,“去,把她架出来。”那两个男演员来到小刘身旁,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一边一个将手伸到小刘反捆的胳膊后面,使劲把她架到大街上。小刘被押着只能低着头,两只脚拖在地上,铁链子撞地哗哗直响。看到小刘就这样出去了,我连忙对导演说:“别急,别急,我自己能走。”说罢拼命拖着脚镣往门口挪。
      过去的老房子都有门槛,出入要迈腿。别看这十几公分的门槛不高,平时一抬腿就过去了,可要戴着二十斤的脚镣迈门槛,那可就难了。我试了几次,因为有铁链子坠着,脚都抬不起来。在一旁的剧务看我着急的样子,赶紧过来弯下腰,用手使劲提起我的脚镣,这才帮我把脚迈了过去。接着他又找了根绳子兜着镣环,让我感到脚下轻了许多。
      我们三人刚站好位置,导演就发现剧务还站在我身边提着绳子。“哎,你站那干吗?快离开,准备开拍了。”“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说完剧务松开了提着脚镣链子的绳子,随着“哗啦啦”地一阵响声,我又重新感到了那沉重铁链的份量。
   “各部门注意,准备开拍。”随着导演的口令,剧组人员上上下下忙碌起来。化妆师往我们脸上补了点妆,还在女主角脸上划了两道血痕。
     “第一次走场,开始。”随着导演一声口令,现场立刻静了下来。
    “游击队长出场。”身着青色上衣的女游击队长拖着脚镣向挤满人群的大街走去。“后面的跟上,”导演喊着。我看小刘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也紧跟着走了过去。下面该我了,见到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我心里还真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拍戏,而且还是这么“一身装束”。好在刚才已在屋里亮过一回相,大家也没说什么,还说了那么多支持鼓励我的话。这第一次,一定能演好!
      想到这,我心想要体现出坚贞不屈的女游击队员形象,就暗暗嘱咐自己:“抬起头,向前看,挺起胸,走。”哗啦啦,哗啦啦,铁链拖在青石板地上不断发出阵阵响声。     才走了几步,沉重的感觉又来了。就觉得脚上的铁镣特别沉,迈步也越来越吃力。虽然我使劲咬牙坚持着,可这毕竟是副二十斤的重镣呀!戴着这么重的脚镣,我只能*着腿一步一步轮流向前挪,渐渐地离她们越来越远。
   “停,停。”导演快步来到我面前,看我脸上都冒汗了,就关心地问:“是不是走不动了?”我喘着粗气舔舔觜唇说:“让她们走慢点,我这脚镣太重了,追不上她们。”“好吧,我让她们等等。”导演走到她俩身边嘱咐了几句,然后看着我慢慢跟了上来。
    “来喝点水。”剧务跑过来举着矿泉水瓶让我仰脖喝了几口,“别急,我刚才看你演得挺好的。”剧务小声鼓励着,让我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
      小刘这时也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后悔了吧,谁让你逞能。”
    “那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怎么也得让那女主角戴最重的。”我悄悄地回答她。
    “真得谢谢你,戴这五斤的脚镣我就不会走路了,要是戴上你这二十斤的指不定什么样呢?”
    “一定特棒!要不你试试。”我故意逗她。
    “还笑呢,下面就要实拍了,导演肯定中间不会停了,从这走到街那头有一百多米,你能坚持下来吗?”
    “你走慢点,我就能跟上。”
    “那你走前面吧,我们在后面跟着。”
       我看了看那个女主角。瞧得出她心里可不愿意,我走她前面,那不把她的戏给抢了吗?这时导演过来了,不知是因为我刚才说戴脚镣重跟不上,还是觉得我现在的形象最好,当场拍板让我走前面。          实拍时,我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一下把群众演员的目光全吸引住了。大家都用惊奇的眼光的看着我,不少人还指指点点。摄影师也给了我好多特写镜头。第一遍拍完之后,那女主角不干了,一赌气回屋不拍了。导演把拍过的片子看了一遍,当场决定由我来演游击队长。”
       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些情况。走到街尽头时两腿都迈不开步了,胳膊也非常难受,真想赶快休息一下。导演看到我痛苦的表情,赶快让剧务给我们松绑。我和小刘不断揉着酸疼的胳膊,以为可拍完了那。谁知导演过来夸奖我一番,说让我担当主角,这戏自然要接着拍下去了。
     “你们先歇会吧。”导演说完就忙别的去了。
       为我松绑的剧务一边盘着手中的麻绳,一边高兴地说着:“你真不简单啊!第一天拍片就让导演看上了,能演主角很不容易啊!”
     “梅英,祝贺你呀!”小刘高兴地就想冲过来抱我。没想到脚底下“叮呤当啷”的脚镣链子,差点绊了她一个跟斗。
     “小心点,你们先找个地方歇会吧。吃完午饭接着拍,这脚镣就不给你们摘了。”说完,剧务提着绳子走了。
       我和小刘都为得到夸奖感到高兴。这时一阵腰酸腿疼的感觉突然袭来。原来刚才拍摄时全身紧张,现在松弛下来浑身的肌肉都疼了起来      我们上哪歇着去啊?这时那些拍戏的群众演员也散了,三三两两的在街上休息闲逛,有几个还在远处指指点点的议论我们,我俩傻站在这特别显眼。我估计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就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店铺,打算和小刘进去,躲开这满大街的人群。
      小刘戴的脚镣不重,走路还不受影响。可我脚上的大铁链拖在地上,一动就钉铛乱响,满大街都能听见。不少人把目光都集中到我俩身上,还以为又开始拍戏了那。幸亏我现在两手自由,可以摆着胳膊走路,比起刚才五花大绑淌镣强多了。
      我和小刘互相搀扶着,来到这间店铺。房子里面非常昏暗破旧,也没有家具板凳什么的,我俩就席地而坐,打算靠在墙上休息一会儿。
    “哎呀!瞧你的手。”小刘突然发现我的手腕被绳子勒得红红的,布满了麻绳的痕迹。“你怎么样?”我接着扒开她的袖口,发现腕子也是红红的,只不过没我的严重。
    “看来做什么事都不容易啊!下午还要接着拍戏,我们要做好继续吃苦的准备呀!”我安慰着小刘,其实也在为自己鼓劲。
    “嗨,为了我还让你戴了副最重的脚镣。”小刘心中不安的说着。接着就撂起我的裤腿,用手在我磨红的脚腕上抚摸着。“没事,演戏就得吃点苦,再说剧组就借来这么几副脚镣,这重镣我不戴别人也得戴,咱们演的都是革命英雄,也要有坚强不屈的精神啊!”
   “是啊,可给你戴的这脚镣也太重了,我看你走路那么吃力,多受罪啊!”说着小刘用手使劲提起我脚镣上的大铁链,“钉铃铛锒”屋里响起一片沉重的铁链声。
    “这么重!是谁琢磨出锁着人双脚还要走路的刑具呀?这么大的铁链拖在地上,走路费劲不说,声音还那么响,真是折磨人!”
    “听说这是给重刑男犯戴的脚镣,有20多斤,你看这镣箍都是按男人的脚腕做的,戴在我脚上还富裕那么多。”说着我吃力地搬起套在脚腕上水管般粗的大镣箍,在我细小的脚腕上显得是那么大,松松的富裕着很大空隙,但有下面脚踝和脚后跟挡着,根本也摘不下来。
    “那你戴着它怎么走路啊?”小刘继续关心地问着。
    “没办法,只能使劲拖着地走吧,这不把脚腕都磨红了,这脚镣真是折磨人啊!磨脚我能坚持,可是一走路这铁链子就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那么响,让我太难为情了,你的脚镣声音好像比我的小多了。” 原创]梅英的故事(十八)       “是吗?”小刘把自己的脚镣链子抖落了一下:“还真的,声音比你的小多了。”说着她站起身,在屋里走起来。小刘戴的脚镣最轻,那铁链也就手指那么粗,一尺多长,拖在地上走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那让我拖着这铁链子 “哗啦哗啦” 的走路也别扭。”说完小刘的脸也红了。
     “你这就不错了,看看我。”说着我吃力地提起手巴掌那么大的镣环,弄得“钉铃铛锒”的响。
     “你俩在这啊?”我和小刘正聊着起劲,剧务顺着声音进来了。
      我见他左手提着个装盒饭的塑料袋,就挣扎着想赶紧站起来。无奈脚镣的限制,起身非常不方便。
     “别起来了,别起来了。”剧务说着赶紧来到我身旁,把盒饭和矿泉水放到地上。
     “咱们剧组经费紧张,先凑合着吃吧。”剧务略带歉意的说着。接着把右手的麻绳放在身后。
      一看那捆麻绳,我心里马上就明白了。
     “不急,不急,先吃饭。”剧务见我盯着绳子,赶紧打岔。
       我和小刘清楚,拍戏很辛苦。包括那些大腕们,中午也是吃盒饭,况且咱们还是个头一次拍片的群众演员,讲什么条件啊!于是我和小刘抓紧时间,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剧务蹲在一旁,看我俩吃得挺香,就聊了起来:“累了吧?我看你俩今天表现不错,尤其是梅英。”看我抬头刚想说话,剧务马上一伸手。
     “吃饭别说话,你们吃你的,我说我的。”我只好点点头。
     “第一次拍片能演得那么好,说明梅英很有潜力。”剧务的一席话,说得我不好意思了。
     “好了,你们先吃饭,完事去方便一下,下午要一气哈成。”说完剧务起身就出去了。
       小刘听完这话一愣,睁大眼睛瞧着我:“你戴这么重的脚镣怎么上厕所啊?”
      “是啊!”我低头看着脚上的大铁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先吃,我找剧务让他把我们脚镣摘了。”小刘说着,把筷子一仍,扭头出去了。
我听小刘和剧务在外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要嚷嚷起来,就赶紧把最后两口饭扒拉完,准备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到屋里响起“叮呤当啷”的脚镣声,小刘和剧务赶紧返回屋里。见我正扶着墙费劲地站起来,小刘就红着脸向我嚷嚷:“有这么不讲理得吗?拍戏绑我们戴脚镣都没说什么,现在又不拍戏,为什么不能把我们脚镣摘了?”我劝小刘别急,有话慢慢说。
      谁知剧务一脸为难地向我解释:“我也知道你们难受,可你们不知道,这种脚镣是用铆钉砸死的,卸一次要用锤子凿子一点点剔,费事不说,震得你们脚脖子还挺疼。我又没怎么干过这活儿,你看这铆钉全是卧在里面的,剔开一副脚镣我估计怎么也得十几分钟,完事还得给你们再钉上。所以我就劝小刘再忍会,就这么去趟厕所得了。小刘说她戴的脚镣轻,不摘也无所谓,主要是你的太重。可眼看这就要开拍了,你看能不能再坚持一下,等拍完了,我一定马上就给你们摘。”
       我看剧务说得那么诚恳,心一软,嘴里也没词了。“嗨,上午拍戏那么艰苦都过来了,那就再坚持一下吧。”剧务见我同意了,赶紧又说:“我去给你找根绳子来提着脚镣,我上午试过,效果不错。”
      说完剧务返身就跑了。小刘望着他乐颠颠的背影,埋怨我:“你怎么那么痛快就答应他了?我刚才算是和他白吵了。”
    “他也不容易啊。”我还想接着解释,小刘冰冷冷的甩出一句话,差点把我噎到南墙:“那你就自己提着脚镣上厕所吧。”       “来,给你们试试。”剧务兴冲冲地拿着两根一米多长的麻绳走进来。说着蹲在我脚边,把麻绳穿过中间那个链子,起身把绳子递给我:“你试试。”我接过麻绳用双手使劲向上拽着,随着“哗啦哗啦”的铁链碰撞声,沉甸甸的脚镣链子被提了起来。
       我试着走了几步。还真行,镣环不拖在地上,脚底下轻省多了,也不那么响了。只是铁链子太重,我只能勉强提离地面,那些铁链偶尔还互相碰撞一下,发出些响声,但总比拖在地上“哗啦、哗啦”响着强多了。
       厕所就在上午换衣服的那间屋子旁边。我和小刘只能穿过街道走过去。下午的拍摄就要开始了,工作人员开始为那些群众演员整队,满街筒子的人乱哄哄的。看到我和小刘提着脚镣走过来,大家都主动闪开,投来好奇的目光。
       见到那些关注的眼神,让我很不好意思。只想加快步伐,赶紧穿过去。但才走了十几米,就感到手中的绳子越来越沉。平时我很少提这么重的东西走路,现在就算是两手一块使劲也感到快提不住了。是呀,我戴的可是副男重刑犯用的二十斤脚镣呀!
       绳子上栓的是五节又粗又亮的大铁链,每节都有手巴掌那么大,粗大冰冷的镣箍套在我的脚腕上,一走路就来回磨,带着镣环互相撞击着,不断发出“叮铃铛锒”的响声。
       双手在胸前提着东西走路也很别扭,总觉得在和脚下打架。逼得我不得不把两腿*开,好让脚上的镣环分开些,尽量减少它们互相碰撞。就这样,走路也感觉稍微好受些。
      但现在毕竟是提着近二十斤的铁链呀,渐渐地我手中的绳子一点一点向下滑,两条腿也感到越来越沉重,步子越来越慢。离小刘越来越远。
      午后的太阳又毒又晒,才走了这几步路就让我满头大汗,步履蹒跚。周围乱哄哄的嘈杂议论声,不断往我耳朵里灌,让我又急又烦。突然我感到眼前发黑,手中绳子终于拽不住了,随着一片“哗啦哗啦”的铁链子落地声,脚下立刻变得异常沉重。双脚被脚镣链子绊着,上身一个咧趄险些摔倒        就在这时,剧务强劲的手臂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过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剧务没吭声,弯腰检起绳子递给我,可我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提着脚镣走路了。见到我被重镣折磨的情景,人群骚动了。
      “太累了吧?要不我帮你提着?”剧务关心地问我。我默默地摇摇头。当着那么多人,叫别人提着脚镣走路那是什么样啊?太有损英勇的女游击队长形象了。我咬咬嘴唇,小声对身边的剧务说:“没事,让我歇会儿,再走几步就到了。”说完就使劲拖着脚镣走起来。硬硬的铁镣箍让沉重的镣环坠着,咯在我脚腕上带来阵阵疼痛,为了尽快穿过人群,我只好咬牙坚持拖着脚镣往前走去。“哗啦,哗啦”光亮的镣环拖在青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喧杂的街道上听起来那么刺耳。
       终于来到上午换衣服的那间屋子前,小刘已经从旁边的厕所里出来了。只见她皱着眉,用手使劲捂着鼻子,另一只手直向我摆动。我明白,里面那股味道肯定特别难闻,可现在内急就什么也别顾了。
         我深呼了一口气,使劲提起脚镣走了进去。(农村厕所很多人都去过,里面那肮脏的场景这里就不描述了。)我特别爱干净,虽然脚上的铁链让我反感,但在这里也不能弄脏了。我把手中的麻绳系了个死扣,然后慢慢弯下腰,使劲把绳子套在脖子上。这样我就可以腾出双手来解开裤带。那根麻绳下面坠着二十斤的脚镣,全靠我的脖子挂着,那滋味非常难受。本来上厕所不易写的太细,但是,我在这里也是向大家诉诉苦啊!
         刚从厕所出来,剧务就急着让我赶快进屋,说导演正等着安排下午的拍摄计划。这时屋里已经聚满了剧组人员,见我进来,导演微笑着对大家说:“上午的片子我已经看过了,很不错。但是,我发现梅英很有表演才能,我想下午让大家自由发挥,不要受剧本的限制。我认为梅英会把女游击队长坚强不屈的精神演绎得更加充分!”导演话音刚落,立刻响起了热烈地掌声。面对大家的鼓励和期望,我还能说什么呢?
      “好了,大家准备去吧。”屋里的人群逐渐散去。导演转身对我说到:“梅英,你放心大胆地演,就把自己当成那名英勇不屈的女游击队长,大家会积极配合你的。”我激动地点点头。
      “好了,给她上绑。”导演朝拿麻绳的剧务招招手,出去准备了。

剧务过来把麻绳搭在我后脖上,开始捆绑起来。
      “怎么样?像上午那样还能坚持吗?” 剧务问我。我点点头。
      “说实话,你那样子导演非常满意。直问我是谁给你绑的,比那个女主角强多了。没想到捆那么紧你都能坚持,刚才我也看了,你的手腕都被勒红了,但是那样真实啊!” 剧务边捆边说着。
      “没事,我胳膊软,能坚持,只要是拍戏需要怎么捆都行。”我伸着胳膊回答着。
      “那我替剧组先谢谢你了!要是疼你就说一声。”说着,剧务已经将双股麻绳绕到我的两只手腕上捆紧。
      “等等。”我低头看了眼胸前,发现那大襟又被麻绳绷得紧紧的。“小刘,来帮我一下。”小刘正坐在那看剧务给我上绑那,见我叫她,赶紧拖着脚镣走过来。我朝胸前努努嘴,小刘立刻就明白了,使劲将绳子下勒紧的大襟往外拽。  
     “行了吧?”我看了看,也就只能这样了。  
     “好了,我绑了啊!”说着剧务把捆好我双手的绳子穿过脖后绳套使劲向下一拉,“啊!”我被收紧的绳子勒得情不自禁的仰头喊了起来。随着上身晃动,脚下也站不稳了。重镣绊着我不能随便乱动,我拼命向旁边趟了一步,随着一片“钉铃铛锒”的铁链子响声,我才勉强站住了。
     “对不起,我手重了。”剧务在我身后抱歉地说。
     “没事,只不过我手捆在后面,脚下又行动不便,掌握不好重心。没关系,我岔开腿就行了。”小刘听我这么一说,赶紧蹲下身,使劲把我脚下的沉重镣链抻开。让我岔开双脚,这下可以站得稳当些了。
       刚才收紧的麻绳把我的双臂在身后紧紧的捆在了一起,随着绳子向上又把反剪的手腕高高地吊在身后,都快够到了肩甲骨了!肩膀被勒得使劲向后,迫使我不得不挺胸抬头。
     “绑完了。”剧务说着在我脖后的绳子上打了个死结。“怎么样?是不是太紧了?” 剧务关心地问我。“还行吧?”我缓了缓劲,边回答边使劲扭了扭反绑的胳臂,感到比上午还紧。
     “嗨,看你这样子,我真不忍心啊!”剧务歉疚地说着。“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敬业的女演员呢,拖着二十斤的脚镣,还要被麻绳紧紧的五花大绑,胳膊全勒成了这样。但这一切全是真实的,拍出来的效果肯定特好。”
       听剧务这么一说,我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两只胳膊几乎看不到了,瞧见的只是从脖后披到双肩上的双股麻绳和那被勒起的前胸。我脸红了,“过去敌人就是用五花大绑这样的刑罚来折磨女革命者!我现在要演好坚强不屈的女游击队长,怎么也要挺住呀!”


      “哎哟,”我正想着,身后的小刘被绳子勒得叫了起来,原来那位剧务又开始给小刘捆绑了,见到小刘喊疼就赶紧给她松开:“我可没给你捆那么紧呀!”小刘低下头不吭声了,剧务看得出,小刘怕疼,好在她也不是什么主角,就胡乱给小刘绕了两道算是绑完了。
      “行了,一会就开拍了,你们去找导演吧,我还得忙别的去呢。”说完剧务走了。
       屋里又剩下我和小刘两人,我俩互相看着对方的样子,都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小刘和我打趣冲淡了这尴尬的局面:“你穿这件蓝花大襟衣服真好看啊,那斜襟盘扣和肩膀上的绳子还挺相配的。”“相配什么呀?这两手在身后吊那么高,真难受,要是能放下点还舒服些。”说着我试着把双手向下放。但是不行,捆住双手的绳子和脖后的绳子勒在一起,用劲向下拽就把肩膀上的绳子勒得更紧了,迫使我不得不挺胸,否则绳子勒着太难受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导演在外面喊着。
     “好了。”我俩边答应边吃力地往外走去。
       来到门口,见到外面已经站满了群众,四周还有几个端着长枪的乡丁和两个穿【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兵衣服的演员。
     “那个还乡团长纪得贵过来。”随着导演的喊声,一个敞胸露怀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对襟小褂,肥大的缅裆裤,腰里别着驳壳枪,手里还拿着根皮鞭,一脸的凶相。
     “好,实拍开始。”导演一声令下。
     “来人,把那个女游击队长梅英给我押上来。”随着他的喊声,两个【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兵冲到我身旁,一边一个将手伸到我反绑的胳膊后面,一使劲把我架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昂着头拼命反抗着。两个匪兵不容分说,连拉带扯把我押到街上。我双手反绑被他们架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拼命挪着步子勉强跟着,拖着脚镣“哗啦哗啦”地响。
       还乡团长在我身前来回渡着步子:“梅英队长,咱们不伤和气,把你们游击队的藏身地点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呸,瞎了你的狗眼!让我投降,休想!。”我使劲一甩头,不去看他那副丑恶的嘴脸。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押着梅英游街。让大伙好好看看这位宁死不屈的女游击队长!还有那个同党。”说着,他把手中的鞭子使劲朝天上一甩,“啪”空中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响声。


    “咣咣”一个乡丁在前面使劲敲响了开道的锣声。
    “快来看抓住女共匪队长梅英啊!”
    “咣咣。”
    “都赶快出来,看女游击队长梅英!”
    “对抗官府就是梅英这样的下场!”
    “咣咣”乡丁扯着嗓子不停的吆喝着。
    “走!”身后一个匪兵用枪托使劲撞到我的后背上。“哗啦啦”我上身一个趔趄,被脚下的粗大铁链绊着,险些摔到。
     我扭过头,愤怒的盯着身后的那个匪兵。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挑了你!”说着,那个匪兵用明晃晃的刺刀,在我眼前晃动着。
     我默默地转过身,吃力地挪着双脚往前走去。“哗啦啦,哗啦啦”,沉重的铁链在我两脚间不断撞击,发出阵阵响声。
     听到叮铛的脚镣声,两旁的群众纷纷围拢过来,争着想看被抓住的女游击队长是什么样。我身后那个家伙见人越聚越多,顿时来了精神。不停地喝斥着,催我快走。可我脚下拖着二十斤重镣能一步步挪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走多快。
     那个匪兵看我吃力地挪着步子实在不耐烦了,在身后又使劲推了我一把。由于有沉重的脚镣绊着,我根本迈不开步。再加上双手反绑在身后也使不上劲,只能使劲岔着双腿,拖着脚镣拼命向前淌了一步,才勉强站住。“哗啦啦”两脚间粗大光亮的镣链被我拽得乱响。
     不能就这样欺负我这一个女人啊!不能让敌人这么猖狂。别看我五花大绑拖着重镣寸步难行,但敌人这样的折磨也压不垮我。我扭过身去愤怒地瞪着敌人,想用我坚强的气质压倒他。
     没想到这家伙竟直勾勾地盯着我被反绑突起的胸脯。看着他那贪婪的目光,我真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狠狠煽他两个耳光!但无论我怎样晃动胳膊,双手在身后反剪,被捆得死死地,根本抽不出手来。而且由于我拼命挣扎,反而把脖后那根吊手的麻绳弄得更紧了,带着前面两根披肩的绑绳深深勒进肉里。剧烈的疼痛迫使我只能仰头挺胸,那种样子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啊?怎么把人弄成这样,羞死了!”旁边几个穿着红花大襟衣服看热闹的姑娘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但又忍不住露出指缝往外看。
     周围一双双围观的眼睛,像一把把利剑扎在我的身上。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我只感觉浑身的热血在往上涌,憋得头脑发胀满脸通红。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传遍全身,这是多么令人屈辱难堪的场面。       凶残的敌人将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女五花大绑砸上重镣,当众游街羞辱,下面还会有什么折磨人的刑罚?现在想挣脱双手和他们搏斗是徒劳的,我只得默默转过身继续吃力地向前挪着步子。
     “英勇的女游击队长梅英太棒了!”人群中有人喊到。这时我已经被脚上的重镣拖累地实在走不动了。两只脚腕子被沉重的镣箍磨得又红又肿,钻心地疼啊!
       我低头看了眼脚腕上钉着的铁镣,那镣箍比水管子还粗大,全是用实心铁条打制的,套在我这个弱小的女人脚上,那么显眼。镣箍上穿着一对比大拇指还粗的铁环,把脚镣上的五个手掌那么大的镣环连在一起。像条巨大的蟒蛇,缠住了我的双脚,让我寸步难行。二十斤啊!是谁做出这么折磨人的刑具?如果让个男的戴上走路都十分吃力,何况是戴在我的脚上呢。
      拖着这么沉重的脚镣走路,逼迫得我只能岔开双腿,一步一步轮流向前挪动,让女人岔着腿走路是多么难堪啊!可是没法子,脚上的重镣实在是太重了,戴着它走路也只能是这种样子。看来这就是敌人折磨女游击队长的恶毒手段,想用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来压垮我。
       每当我挪动一步,脚下就发出一阵“钉铛”的铁链声。身上的绳子也开始勒得皮肤生疼。由于我刚才使劲挣扎,两只肩膀已被绳子勒出了道道红印,一动就带来阵阵疼痛。我只好咬呀坚持挺住,不哼出声来。
       这时,那个还乡团长纪得贵来到我身前,上下打量一番冷笑着:“哈哈,梅英队长还不服气啊?怎么样挣扎了半天还不是这样,告诉你吧,今天游街给你捆的是最紧的双股麻绳,现在知道五花大绑的厉害了吧?你越挣越紧,看看这肩膀都勒红了吧?”说着把手向我胸脯伸来。
     “流氓!”我愤怒的喊着,并使劲扭着身子躲避着,但脚上的重镣不让我随便挪动。就在我拼命躲闪时,那只手已经轻轻地碰到了我的前胸。突然一种过电的感觉传遍全身,我浑身一阵哆琐,脸涨得通红。
       纪得贵瞧我岔着双腿拼命躲闪的样子,就得意的“嘿嘿”冷笑着。“怎么样?游击队长?刚给你戴镣时还满不在乎,现在脚腕是又红又肿,这会儿知道淌镣游街的厉害了吧?告诉你别不服气,这大镣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别看你是个女的,连男人淌着费劲的重镣照样给你戴上,谁让你落到今天这步呢。你不是不怕吗?走!”说着就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我顽强地扭着身子躲开喊到:“别推,我自己会走。”
      “呵,都这样了还不服气?来,我再给你紧紧。”说着他来到我身后,抓住脖后的麻绳使劲向下一拉。“啊呀!”没想到他竟将我已经绑得很紧的绳索又狠狠地勒了一扣,我实在抗争不过收紧双肩的麻绳,只得顺从的仰起了头
     “哈哈,这回老实了吧?”看到我涨红的脸瑕和憋得一起一伏的胸脯,他一副得意的样子。
     “不能这样折磨一个女人,把她放了!”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喊着。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啊?” 纪得贵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有点慌了,把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啪”直响。
       火焰般的太阳烤得我满头大汗,被麻绳勒红的肩膀和手腕被汗水一浸火辣辣地疼。一滴滴的汗珠顺着嘴边掉到地上,让我感到两腿发软,嗓子冒烟,面对这残忍地游街刑罚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这时前面不远的人群中传来一位老大妈微微颤抖的喊声:“可怜的好闺女,你过来,我给你口水喝。”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的人群里,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妈妈。她穿着一身破旧的蓝布大襟衣裤,挽着发眷,双手正捧着一个蓝花瓷碗,旁边有几个凶狠的乡丁横枪拦着不让她过来。
       我不顾身边押解匪兵的阻拦,使出全身力气,淌着“哗啦啦”的脚镣,岔着腿吃力地向她走去。好不容易才来到老妈妈身前,她用颤抖的双手把水碗举到我的嘴边。由于我被五花大绑着,只得反剪着胳膊低头把嘴凑到碗边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那冰凉的井水真甜啊。
     “慢点,慢点,别呛着。”老妈妈看我喝得那么急,心疼地说着。
       我一口气仰脖把水喝完,这才发现她就是早上见过的那位大妈。她边用衣袖给我擦汗边说:“闺女,你真是个坚强不屈的游击队长。”说着她用手摸了摸我肩膀和胳膊上紧绷的麻绳,关心地问我:“疼吗?”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得出她心里也明白,我是强忍着巨大地疼痛。
     “咳。”大妈低头叹了口气,小声对我说:“这帮坏蛋,用绳子捆着你的肩膀和胳膊,往身后一勒,不是存心让你露着胸脯羞辱我们女人吗?”看来这位老妈妈还不知道这就叫五花大绑。这种绑法锁脖披肩捆胳膊,双手在身后捆紧再和脖后的绳子吊在一起,把人上身的关键部位全锁住了,根本不能挣脱,这就是中式五花大绑的厉害。
       大妈边说边使劲用手把我紧绷的大襟往外拽。这时我才发现,由于刚才喝得太猛,水顺着嘴边和脖子流淌到胸前,再加上出汗,前胸的衣襟已经湿透了。薄薄的蓝印花布上衣全贴在身上,透出了我美丽的身材。
     “闺女,你是我见到最漂亮的姑娘了,我说句话你别介意,你的胸脯太有吸引力了,这样子让哪个男人不动心啊!当着这么多人游街示众,咱不怕,要挺住啊!”听了大娘的话我脸红了,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虽然十分害羞,但也不能被敌人的折磨所吓倒,怎么也得坚持下去啊!
       大妈又说:“我刚才看你岔着双脚走路那么吃力,是不是铁链子太重了?”说完她又蹲下身去,用枯干的双手使劲搬动我脚上的镣箍。粗重的脚镣让她挪动起来非常吃力,“哗啦啦”她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把拖在地上的镣环搬动了一寸。望着那堆光亮粗重的镣环,老妈妈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帮黑心的豺狼,给你戴上这么重的铁链游街,这是人干的事吗?让他们自己试试能不能走路,这折磨人的刑具,把你的双脚全磨红了,闺女太疼了吧?”老妈妈边说边在我又红又肿的脚腕上抚摸着。
      “你这老婆子想干什么?”那个还乡团长纪得贵见老妈妈这样,就恶狠狠地把她推到一边。然后对周围的人喊到:   
      “看见没有?这就是对抗官府的下场!今天把这个女共党游街示众,就是让你们看看谁还敢和官府做对!”
       说完又奸笑着对我说:“我的大小姐,放着舒舒服服日子不过,上山闹什么革命?现在这副模样游街示众,滋味好受吧?告诉你,这是我们老爷特别关照的,让李铁匠连夜为你赶制了这副大镣,说实话这么重的脚镣连老铁匠都没做过,打好了一称整整二十斤。他开始以为是为那又高又壮的胡子王麻子准备的那,没想到今天戴在如花似玉的梅英小姐脚上了,怎么样,走了这一路,“叮铃铛锒”的挺舒服吧?”
      “我真是造孽啊!姑娘我不知道这是给你用的啊!”随着人群中一声悲惨的喊声,冲出一位60多岁的老汉,“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我就是那个李铁匠,昨天他们骗我说要连夜打一副二十斤的重镣,说是为抓山上的土匪头子王麻子用。我说从来就没打过那么重的脚镣,给人戴上还怎么走路啊?他们说王麻子200多斤身强力壮怕他跑了,钉上二十斤脚镣让他拖着慢慢挪吧。于是我就连夜打了这副脚镣。”老铁匠边说边使劲抓起地上大铁链,随着“哗啦啦”的响声,我感觉两脚好像稍微轻松了些。
     “姑娘,我不知道他们是给你用啊!为了凑足这二十斤,我专门找了根锹把子那么粗的铁棍。这镣链每节都有四五斤重,做镣箍时他们非要做小点,我当时还纳闷,这么小将来怎么给王胡子戴啊?没想到,原来是给你用的啊!”老汉说着用手使劲搬动钉死在我脚腕上的粗大镣箍。虽然说小,可套在我的脚上还富裕一圈。
       老铁匠跪在我面前使劲磕头:“姑娘,饶了我吧,我是真不知情啊!要不我死活也不会给你打这副二十斤的重镣,让你戴着受这么大罪啊!”他的头碰在青石板地上,发出噹噹的响声,鲜血直流。
       看到这番情景,我心里也非常难受,连忙俯下身想把他搀起来。可我五花大绑反剪双臂,根本伸不出手去。只好将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到:“大爷,这不是你的错,全是这帮黑心匪徒使得坏。你起来吧,我不怪你,我挺得住。”老汉摸着我脚上粗大的铁链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么重的脚镣让一个女人家戴着,你可怎么走得动啊?”说完站起身,低着头默默地走了。
     “好啦,这下你也知道这脚镣的来历了,怎么样?走了一路感觉挺好的吧?还不谢谢我呀!” 纪得贵望着我嘿嘿地笑着。
     “呸!无耻!”我扭过头愤怒地说着。
     “呵,还不服气啊?看你这样子我可是快受不了啦”说着他竟朝我做了个下流的动作。望着他那无耻的样子,我气的浑身热血直往上涌脸憋的通红,真想冲过去狠狠地扇他几个耳光,但反绑着双手根本不可能。
       我使劲淌着脚镣向他靠近,准备照他那个部位狠狠踹一脚,但粗大的脚镣链子让我根本抬不起腿来。纪得贵见我不顾脚镣拖在地上叮铛乱响, 拼命向他靠近,以为我要用头去撞他,吓得赶快跑了
       没能踢到这个流氓,气得我使劲跺脚,把铁链弄得“叮铛”乱响。“好样的,梅英!”见到我不畏强暴顽强地和敌人抗争着,人群中不断有人为我高喊鼓劲。               
       那个纪得贵见几次都没能把我制服,恼羞成怒,举起手中的鞭子恶狠狠地向我抽来。“啪”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我感到后背像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事后我才知道,纪得贵是剧组请来马戏团的甩鞭子高手,为了我的安全,那鞭稍是用毛线编成的,抽到人身上并不是很疼,但是可以把鞭子甩得很响,不了解内情的人,看上去就像是狠狠地抽在我身上。)
      “啪啪”接二连三的鞭子不断抽到我的身上。我踉跄了一下,脚镣发出“叮呤当啷”地响声。我愤怒地扭过头去看着这个家伙,他正把皮鞭卷成个圈,拿在手中得意的摇晃着。
     “走”身后的匪兵用枪托重重地砸在我的后背上。“你打吧。”我挣扎着挺起胸高喊着:“革命者的意志是摧不垮的。”“啪啪”更密集的鞭子不断向我的前胸后背袭来。就这样,在敌人凶残的鞭子声中,我继续艰难地一步步慢慢前行。
        突然,“啪”的一鞭抽到我大襟衣领的扣子上,接着又是一鞭将斜襟上的第二个盘扣也抽开了。被麻绳紧绷的大襟无奈地耷拉下来,露出了我的脖子和右侧肩膀的锁骨。“啊。。”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老人和妇女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我。
       纪得贵得意的走过来,用脚踩住我的脚镣链子,一手抓住我的头发,一手用鞭子顶着我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
        “你到底是说不说!”
     “你让我说什么?”虽然我手脚都不能动弹了,但仍昂着头大声说到。
     “游击队藏在哪?”
     “呸!”看着纪得贵那张丑恶的脸,我狠狠地吐了他一脸唾沫。
     “不知道!”我坚定地回答到。
     “这个臭婆娘,我看你还敢嘴硬!说着他伸手要扯我胸前的衣襟。
      “不许欺负女人!”人群中有人大喊起来。纪得贵一愣,这时身旁的小刘趟着脚镣,不顾一切地撞到纪得贵身上,让我趁机挣脱他了的双手。我使劲趟着脚镣向人群高喊着:“乡亲们,抬起头来,这不是我的耻辱,红军会给我们报仇的!打倒【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反动派!打倒还乡团!”
      “不许赤色宣传!不许赤色宣传!”纪得贵气急败坏地躺在地上狂叫着。
       我和小刘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拼命地喊着口号。“把她们嘴堵上!快堵上!”还乡团长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几个乡丁马上冲过来,使劲把我和小刘反剪的胳膊按住,接着就抓住我们脖后的麻绳使劲向后勒,迫使我们只能使劲地挺胸仰起头。
     “红军万…”还没等我喊出来,一团又脏又黑的破布塞进我的嘴里,“我叫你喊!”狠心的乡丁一边别着我反剪的胳膊,一边使劲把破布往我嘴里塞。
     “呜,呜…”我使劲仰着头说不出话来了。

        我和小刘的嘴巴全被乡丁用破布狠狠地塞住了,两个人仰着脖张着嘴什么也喊不出来了。纪得贵一瘸一拐地走到小刘跟前,扬起手“啪”狠狠地扇了小刘一个嘴巴。
     “你敢撞老子!”这巴掌可扇得不轻,我看到小刘的脸立刻就红了。急得她瞪着眼睛拼命挣扎着,但身后的两个乡丁使劲别着她的胳膊,脚镣链子也被踩住了。小刘气的只能使劲摇晃着脑袋发出“呜呜”声音,我看出她眼里充满了委屈的泪花。
       我感到嘴里那团破布好像一直塞到了嗓子眼,噎得喘不上气来。只好使劲伸着脖子,拼命用鼻子喘气。纪得贵看把我俩整成这副样子,得意的嘿嘿直笑。
     “这就是和官府作对的下场!”纪得贵晃着鞭子向周围的老百姓喊着。
     “走!”纪得贵向那几个押着我们的乡丁一挥手,身后的那几个人把我和小刘使劲向前推了一把。“哗啦啦”小刘拖着脚镣向前踉跄着,才勉强站住。我看她想喊,但也只能背着手,直着脖子发出“呜呜”地声音。我被沉重地脚镣绊着,只勉强趟出一步就摔倒了。右肩重重地挫到地上,一阵疼痛,昏了过去。
     “停,停!”导演看我脸色煞白,赶快喊停。那几个乡丁也傻了,赶快冲过来把我从地上架了起来。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还不赶快松绑!”导演急切地喊着。身边的几个乡丁七手八脚地给我解绳子。喂我水喝的那个老大妈跑过来,使劲把那些乡丁们推开:“还不快滚!有你们这么演的吗?”说着把我耷拉到胸前的衣襟赶快系上。老大妈一手架着我的胳膊,一手使劲把塞到我嘴里的那团破布拽了出来。
     “啊!”我长出了一口气,感到空气是那么新鲜。
       导演见我缓过气来了,也松了口气。“都收了,收了。”导演挥着手喊着。
       剧组人员立刻围拢过来。“怎么样?摔着了吗?”剧务一边把我身上的绳子往下解,一边关心地问。“没事。”我摇了摇头,感到肩膀仍然很疼。
     “演得太好了!”导演和剧务几乎是一口同声的夸奖我。
       小刘走过来,关心地问我:“怎么样?摔坏了吗?”
      “没事”我拉着她的手说着。接着看着她那被扇红的脸颊问她疼吗?小刘也摇了摇头:“我全被你感染了,你演得真好!就像一个坚强不屈的女游击队长!”面对同志们的热情夸奖,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来,都坐下,我赶快给你们卸脚镣。”剧务举着手中的凿子和锤子招呼着我俩。
      “梅英,我们今天就拍到这,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接着拍刑讯审问的戏。”说完,导演满意地走了。
       第一天演戏就获得成功,让我心里特别高兴。见剧务要给我摘脚镣,随口就说:“算啦,我就戴着吧,省得明天再让你砸一回了”。
       剧务一听就乐了:“你还没戴够啊?再说一会儿回招待所吃饭睡觉,让那么多人看你戴着脚镣,“叮呤当啷”地响,着别人还睡得着觉吗?
       剧务拿着凿子低着头一点点剔着,两副脚镣让他忙活了半个小时才打开。
       去掉脚镣,我感到头重脚轻,好像不会走路了似。但是成功的喜悦,让我和小刘手挽着手高兴地往招待所走去。


       晚上,我和小刘正在招待所房间里休息,导演推门进来了。他先把我们白天的表演夸奖一番,接着就把手中的剧本递给我:“这是明天要拍摄的游击队长狱中斗争一场戏的内容,你先熟悉一下,明天到现场我再给你讲讲。”说完导演就走了。
        我接过剧本认真看了起来。原来为了表现出游击队长英勇不屈的斗争精神,剧组专门安排了一场敌人酷刑折磨女游击队长的戏。剧本里充满了各种残酷刑讯的描写,让我看得心惊肉跳,毛孔悚然。虽然我也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是,这么恐怖的场面我从来没有见过,心里总是一种害怕的感觉,一夜都没睡好觉。
        天快亮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一会儿小刘就把我推醒了:“该吃早饭了,大伙都到食堂去了,导演没看见你急了,还以为你病了呢。这不,让我叫你来了。”      “我没事,你先去吧,跟导演说我马上就到。”
        想到我今天还要演场重头戏,在洗脸时特地又照了照镜子。由于昨晚没睡好,看上去略显憔悴。但没准这正符合角色的要求,关键要看我今天的发挥了。
        吃饭时又碰到了那个女服装师,她告诉我昨天剧组里都传遍了,说那个穿蓝花上衣的演得最棒。说你人长得漂亮身材好,特别是演游击队长特真实。说到这,那个女服装师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们剧组里好几个帅哥眼都看直了。你看咱们导演,那么稳重的人,听说昨晚一个人在屋里把你演的片子看了十几遍,他呀,是着迷了。”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听完她的这段话,我脸一下就红了。赶紧起身去盛了碗粥,身后那个女服装师还在嘱咐我:“快点啊,待会儿还得给你换衣服呢。”
        从招待所到拍戏现场并不远,我和小刘溜达着走过去。今天没小刘的戏,但她愿意陪着我,有她在身边,我心里也踏实点儿。
        拍摄的地点设在镇子中间的一个祠堂里,这里被布置成还乡团关押游击队的监狱。在门口看到了昨天给我戴脚镣的那个剧务,他冲我点点头,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感觉这个人挺好的。我刚想和他搭话,那个女服装师过来拽着我,非要马上到隔壁去换衣服。
        当我又穿上那件蓝印花布大襟衣服时,才发现领口和斜襟上的两个扣眼很大,扣好了还松松的,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游街时,两鞭子就被抽开了。昨早上换服装时太慌张了,一点也没注意这些。接着我又赶紧检查了腋下的几个盘扣,发现都很紧,这才放下心来。
        换好衣服,我急忙到祠堂去报到。刚进屋,就看见导演和剧务在商量着什么。剧务今天换上一身乡丁的服装,估计要扮演打手的角色。见我进来,导演马上把我叫过去:“昨天的剧本看了吗?”我点点头。
         “好,我们今天拍还乡团审问女游击队长的戏。”导演说着:“为了逼供,敌人准备了绳子、脚镣、鞭子、老虎凳、水桶等刑具。”顺着导演手指的方向,我看到老虎凳和地上摆着的脚镣皮鞭木桶等刑具,房梁上还挂着麻绳,昏暗的祠堂里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你别紧张,我们每种都先试试,看看你的承受程度。”导演看着我说到。看着这些刑具,我心里真得很害怕。虽然知道不会真上刑,但如果只装装样子,拍摄效果肯定好不了。想到昨天小刘挨的那记耳光,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坚持住,像过去那些女英雄们那样,面对敌人的酷刑,坚贞不屈!


        我来到老虎凳前,看清了这种过去残酷折磨革命者的刑具。它是用长板凳改造而成的。一端的凳子面被掏出个大洞,插进一个碗口粗的木桩子,下面和凳子腿固定在一起。受刑者靠着木桩坐着,两腿平放在板凳上。
       剧务将我反绑在身后的双手解开,示意我*着木桩坐好,然后再将我双手反剪到身后的那根木桩后捆死。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五花大绑在一棵大树上,上身一点也动不了。接着剧务又拿着双股麻绳在我的大腿上一排排的缠绕了五六圈,这下腿也不能动了。
       剧务告诉我上老虎凳要光着脚,说完就扒掉我的两只布鞋。接着又拿出一段稍细点的麻绳,把我脚腕处肥大的黑裤腿向上一掳,按住双脚捆紧,然后将剩下的绳子试探着向上提了一下。我立刻感到膝盖一阵酸痛,小腿的韧带像被抻了一下。
     “什么感觉?”剧务放下了手中的麻绳。
     “膝盖和小腿疼,还有大腿被绳子勒着也疼。”我瞧着他。
     “慢慢来,一点点试?”剧务征求我的意见,我背着胳膊点点头。
       剧务又向上提起绳子,将一块红砖垫在我的脚下。刚才那种疼痛地感觉又来了,好在不太严重,我还能坚持。
     “你以前练过舞蹈吧?”剧务看我还行,就和我聊了起来。
     “是啊,小时候我练过舞蹈,把腿搁在把杆上,头能贴上去。”我自豪地回答他。
     “现在也不错啊!我看你身体条件挺好的,昨天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胳膊比别人软,捆那么紧都没事。”
     “嗯,我现在还经常练瑜伽。”我接着回答他。
     “怪不得呢?我们再加一块砖?”
       我点点头。
       剧务又使劲一提绳子,迅速将第二块砖塞到我脚下。
     “哎呦。”这回可不一样了,剧烈地疼痛让我喊了起来。由于全身被绑住,我只得将头歪向一边,躲过身后的柱子,将头使劲向后仰着。
     “能坚持吗?”剧务关心地问我。我虽然感觉很痛,但好像还没伤到筋骨,感觉自己还能坚持。就咬牙使劲点点头。
     “那就先这样,不再加了,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剧务捡起地上的布鞋走了。
     “还要加啊?”我强忍着疼痛喊起来。导演一看我脑门开始出汗了,知道我疼得厉害。我现在全身都被绑住,一点不能动。大腿小腿脚跟的疼痛不断传来,我只能使劲绷着反剪地胳膊,希望靠绳子的力量来缓解腿上的疼痛。
由于我使劲挣扎,肩膀上呈八字披肩捆绑的麻绳,深深地勒进大襟衣服里。我现在只能仰着头,胸脯一起一伏地大口喘着粗气,就盼着这痛苦地刑罚赶快结束。
     “好了,给她松绑吧。”导演看我实在受不了,就叫剧务把我大腿上的麻绳松开。立刻,我感到双腿一阵麻木。小刘赶紧冲过来,替我穿好布鞋,架着我慢慢地站在地上。
       剧务将我脖后的麻绳摘下来,夸奖到:“真不错,第一次就加到了两块砖!”小刘扶着我一瘸一拐走到椅子边坐下。我把胳膊腿都活动了一下,还好,没什么事。
     “那还要加到几块砖啊?”小刘吃惊地问。
     “三块!”导演斩荆截铁地说。
     “啊?”我和小刘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来,先试试吊刑。”剧务站在悬挂的那根绳子前向我招手。他拿着绳子对我说:“吊刑有三种捆法,一种是正吊,就是把你双手在身前绑好,向上吊起来。另一种是反吊,就像五花大绑那样绑起来,双手在身后吊起来。这两种都要把人脚悬空吊离地面,身体的重量靠双手承担,所以比较痛苦。”剧务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就说:“还有一种是倒吊,就是五花大绑后栓住人的双脚,把人头朝下吊起来,那样最痛苦。我看就先试试反吊吧,在三种中属中等,那样子拍摄效果好!”
剧务见我同意了,拿着绳子转到我身后开始捆绑起来。五花大绑对我来说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心里并不紧张。剧务很利索地把我绑好,然后把房梁垂下来的那根麻绳栓到我反剪的双手上。
接着,剧务开始慢慢拽那根绳子。我感到身后的绳子在不断收紧,双手在背后被拽得向上,都快到肩胛骨了。“不行,胳膊受不了。”我边喊边把双脚垫得高高地,来缓解身后胳膊被向上拽着的拉力。头也不得不垂下去,头发把脸全盖住了。
“停。”导演喊着:“梅英,你再坚持会儿。”接着他对摄像说:“赶快多拍几个特写镜头。”
“纪得贵过来,抓住梅英的头发,用鞭子顶着她的下巴让她昂起头来。”导演着急地喊着。我强忍着胳膊地疼痛,愤怒地瞪着纪得贵。
“好!放下来!,随着导演的喊声,身后的绳子松弛下来。由于突然失去绳子的悬挂作用,我差点跌倒在地上。剧务赶紧把我扶住:“还行吗?”我点点头。
我见导演正在监视器前看回放的效果,也凑过去看了看。屏幕上正展现我穿着蓝花大襟衣服五花大绑被吊起来的镜头,纪得贵使劲抓住我的头发,我正愤怒的瞪着他。还真像个英勇不屈的女英雄。
小刘在旁边拿着梳子给我梳头:“我看你反吊昂着头,真是一副坚贞不屈地样子。”“可胳膊受不了。”说着,我想活动下胳膊,但反绑麻绳捆得很紧动弹不了。
“别动,我给你揉揉。”小刘伸出双手使劲给我按摩着。
“好,再试试老虎凳。”导演抬起头,对我说着。
看来刚才的吊刑算试过了。
我来到老虎凳前,看清了这种过去残酷折磨革命者的刑具。它是用长板凳改造而成的。一端的凳子面被掏出个大洞,插进一个碗口粗的木桩子,下面和凳子腿固定在一起。受刑者靠着木桩坐着,两腿平放在板凳上。
剧务将我反绑在身后的双手解开,示意我*着木桩坐好,然后再将我双手反剪到身后的那根木桩后捆死。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五花大绑在一棵大树上,上身一点也动不了。接着剧务又拿着双股麻绳在我的大腿上一排排的缠绕了五六圈,这下腿也不能动了。
剧务告诉我上老虎凳要光着脚,说完就扒掉我的两只布鞋。接着又拿出一段稍细点的麻绳,把我脚腕处肥大的黑裤腿向上一掳,按住双脚捆紧,然后将剩下的绳子试探着向上提了一下。我立刻感到膝盖一阵酸痛,小腿的韧带像被抻了一下。
“什么感觉?”剧务放下了手中的麻绳。
“膝盖和小腿疼,还有大腿被绳子勒着也疼。”我瞧着他。
“慢慢来,一点点试?”剧务征求我的意见,我背着胳膊点点头。
剧务又向上提起绳子,将一块红砖垫在我的脚下。刚才那种疼痛地感觉又来了,好在不太严重,我还能坚持。
“你以前练过舞蹈吧?”剧务看我还行,就和我聊了起来。
“是啊,小时候我练过舞蹈,把腿搁在把杆上,头能贴上去。”我自豪地回答他。
“现在也不错啊!我看你身体条件挺好的,昨天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胳膊比别人软,捆那么紧都没事。”
“嗯,我现在还经常练瑜伽。”我接着回答他。
“怪不得呢?我们再加一块砖?”
我点点头。
剧务又使劲一提绳子,迅速将第二块砖塞到我脚下。
“哎呦。”这回可不一样了,剧烈地疼痛让我喊了起来。由于全身被绑住,我只得将头歪向一边,躲过身后的柱子,将头使劲向后仰着。
“能坚持吗?”剧务关心地问我。我虽然感觉很痛,但好像还没伤到筋骨,感觉自己还能坚持。就咬牙使劲点点头。
“那就先这样,不再加了,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剧务捡起地上的布鞋走了。
“还要加啊?”我强忍着疼痛喊起来。导演一看我脑门开始出汗了,知道我疼得厉害。我现在全身都被绑住,一点不能动。大腿小腿脚跟的疼痛不断传来,我只能使劲绷着反剪地胳膊,希望靠绳子的力量来缓解腿上的疼痛。
由于我使劲挣扎,肩膀上呈八字披肩捆绑的麻绳,深深地勒进大襟衣服里。我现在只能仰着头,胸脯一起一伏地大口喘着粗气,就盼着这痛苦地刑罚赶快结束。
“好了,给她松绑吧。”导演看我实在受不了,就叫剧务把我大腿上的麻绳松开。立刻,我感到双腿一阵麻木。小刘赶紧冲过来,替我穿好布鞋,架着我慢慢地站在地上。
剧务将我脖后的麻绳摘下来,夸奖到:“真不错,第一次就加到了两块砖!”小刘扶着我一瘸一拐走到椅子边坐下。我把胳膊腿都活动了一下,还好,没什么事。
“那还要加到几块砖啊?”小刘吃惊地问。
“三块!”导演斩荆截铁地说。
“啊?”我和小刘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梅英,今天只是让你感受一下上刑的气氛,试试你的承受力,不是实拍,所以你不用紧张。”导演走过来对我说:“刚才我说垫三块砖是实拍时的要求,并不是今天就要你试。我们这个剧要表现出女游击队长坚贞不屈的精神,所以要追求真实的效果。别怕,慢慢来,我相信你会成功的。”看着导演那真诚鼓励期待的目光,我坚定地点点头。
“好,你先休息会,等会我们再试几种刑具。”导演说完,到外面抽烟去了。
“还有什么刑具啊?”我望着剧务问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剧务走过来说着。
“灌辣椒水。”剧务指着老虎凳说:“把受刑者脚朝立柱仰面反绑在老虎凳上,头要悬空出木凳,木桶里盛满了辣椒水。行刑者用舀子盛辣椒水往受刑者嘴里灌,掰开嘴不间断的往里灌,肚子越灌越大,然后再用脚踩受刑者肚子,辣椒水喷出来,很痛苦。”剧务见我恐惧的样子就说:“没事,我们只是摆摆样子,你不会受罪的。”
“压杠子。”剧务又指着老虎凳边上放着的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受刑者反绑跪在地上,两个打手把木杠放到受刑者的小腿上,用脚踩杠子压腿。”
“呛水桶。”剧务指着木桶说:“受刑者反绑跪在木桶前,打手把她的头按在水桶里,憋得差不多再把头仰起来,不说就继续按水里,可以和压杠子同时用。”
“烙刑。是最痛苦的刑罚。”剧务继续说着:“用烧红的铁烙铁,放到受刑者的胸脯上,皮肤会被烧焦,往往和老虎凳垫砖同时用。”
剧务见我十分害怕的样子,就笑着说:“其实,我后来说的这几种反而好拍,因为不可能真用刑,你只要摆出痛苦的样子就行了。”
导演抽完烟回来,见剧务已经把其它几种刑具都给我介绍了一遍,就招呼剧组人员马上准备,要一鼓作气,把各种受刑的场面今天都走一遍。
后面那几种受刑场面真的好拍些了。灌辣椒水时可以断续拍,给我喘气的机会。最有意思是拍水刑,剧务让我五花大绑跪在木桶前,按住我的脑袋浸在水里,没想到我竟能长时间不出来。他不知道,我特别喜欢游泳,可以长期在水里憋气。最后,导演直求我:“就算你有本事,也得配合剧务,把你脑袋从水桶里拽出来时,你得大口喘着粗气,同时按你脑袋在水桶里时,你要觉得憋得难受,拼命挣扎扭身子想把脑袋仰出来,剧务使劲按着你头,这样拍才真实。”
按照导演的要求,又试了一遍,才过了。
一天的拍摄终于结束了。
我发现柱子后面站着一个警察。“你们都过来。”导演向我和小刘招呼着:“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当地派出所的李所长,我的好朋友。”
“昨天我就看你们拍戏了,这个女游击队长演得真不错。”李所长夸奖我。接着他又说:“我搞了二十多年公安,昨天还第一次看见给女的戴重镣呢。”
“这是剧情需要呀!在拍这出戏之前,我们还真查了些资料。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就有反动派对女革命者戴二十多斤脚镣游街的记载,过去统治者也是对重刑犯才戴重镣,那时可不分男女,只不过女的戴上会更受罪。”导演说道。
“你们是真实再现了那段革命历史”。李所长说着又问了我一句:“怎么样,戴重镣什么滋味呀?”
“怎么,现在就搞起调查研究了?”由于这几天人都混熟了,我胆子也大了起来。“我跟你说,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样的女犯人,也不许给她们戴那种脚镣。”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当然,那当然,政策也不允许。”李所长搭腔着,接着他笑着对导演说:“你请的这个女主角真厉害呀!我佩服,佩服。”
“可不,这可是我发现的一个宝贝,我还指着她让我的片子获奖呢。”导演显然很高兴。
我怕伤着李所长面子,最后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就是不愿意动弹,一动铁链子就响,哗啦哗啦的,人还没走,老远都听见了。戴着它最怕见人,铁链子那么粗,谁看了都围过来瞅,尤其是让个女的戴着,多难为情呀!再有就是太重了,迈不开步,每走一步都得使出全身的力气,昨天我戴着也就走了二百多米,今天腿还疼呢。”
“你一个姑娘家的能戴着走就不简单了。”李所长边说边往外走去,我们和导演送他来到门口,李所长又问:“这部戏的结局是什么样呀?”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怕影响她情绪,我还没给她说呢。反正是个美好的大结局,在女游击队长即将走上刑场的危难时刻,红军赶来消灭敌人救出了游击队长。”导演抢在我前面说了话。
“那就祝你们拍摄顺利!哪天拍劫法场可别忘了告诉我。”说罢李所长开着警车走了 (本文纯属虚构)
就在遇见李所长的第二天,导演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说李所长特地约请剧组全体人员到他们那里去参观。说完又犹犹豫豫露出一副有事想和我商量的样子,我猜出他心里有事,就让他痛快地讲出来,并表示只要拍戏需要,我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导演这才说出了原委。
原来在拍摄狱中斗争这场戏时,导演总觉得我演得缺少点什么。那天碰到李所长,看他人挺热情,就忽然冒出个想法,准备让我到他们的拘留所里去体验一下坐牢的生活,因为不知道行不行,当时也没敢和我说。没想到这次李所长主动提出让剧组去参观,而且也同意安排我去体验生活,这不立刻就跑来和我商量了。
听完导演的话,我大吃一惊!怎么拍电视剧还要去坐牢呀?可是仔细一想,体验生活是每个演员的必修课,你没有这种生活怎么能演好戏呢?于是我问导演:“那让我去几天呢?”“可长可短,我想怎么也得三、四天吧。”导演回答我说。
“让我一个人去住监狱,我可害怕。”我犹犹豫豫地说着。
“不是监狱,是看守所。嗨,反正都差不多。那给你找个伴怎么样?可谁愿意去呢?…哎,你看小刘怎么样?”导演问我。
“小刘倒是个挺好的人选,可要一同去住看守所,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我问导演。
“这没关系,我去做小刘的工作。只要她同意陪你,就这么定了。”导演怕我反悔,马上就跑去找小刘了。
没想到小刘听导演一说,挺痛快就答应了。
晚上,我俩躺在招待所的床上聊天,我半开玩笑地对小刘说:“明天可就没这么舒服的日子了。”
“是呀,也不知道监狱里是什么样子?”小刘天真地问我。
“能好的了吗?导演已经和李所长说好了,体验生活就一切都按监狱的规矩办,就和犯人一样,早晚放风,吃窝头咸菜,不许随便说话,规矩多着呢。还有提审等等,总之一切都要遵守人家的规定,就把咱们当犯人那样对待。”我回答她。
“呦,那咱们受得了吗。”
“你比我强呀,你是陪着我的,就这样子住进去就行了。可导演对我说了,体验生活就得按拍戏的要求,像狱中的女游击队长那样…。”
“那还要戴脚镣吗?”没等我说完,小刘就着急地问。
“你不用,可我得戴。导演说,按照看守所的规定还得给我戴手铐呢!这今后几天的生活可全得靠你帮忙了。”我有点忧郁的说着。
“这没关系,不就几天吗,我全帮你。”小刘安慰我。
第二天下午,那辆警车又来接我们了。剧组人员都上了后面的大轿车,导演特地安排我和小刘随他上了李所长的车。
一见到李所长,他就跟遇到熟人似的和我打起招呼:“游击队长同志,欢迎到我们那去参观体验生活。不过我们那条件差,这可别怪罪我,全是你们导演的主意。”
“没事,没事,谢谢你给我们提供这次机会。导演都和我说好了,这也是为了更好地拍戏嘛。这是我的好朋友小刘,她陪着我住,你们可要对她好点呀。”我指着小刘向李所长介绍着。
“这没问题,我已经跟看守所的人说好了,就你是需要体验生活的,其他人肯定会好好照顾。另外如果你受不了看守所的生活,可随时提出来,他们会让你马上回来的。”
“也就三四天,我想怎么也能坚持下来吧。”我对着前座的李所长和导演说着。
车子在郊区的土路上颠簸着跑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一片挺荒凉的大院子前停下。大家都下了车,看到拘留所漆黑的大门紧闭着,那四周的院墙有两层楼那么高,墙上还装着电网,门口有两个武警在站岗。
李所长为我们办理了进门手续,每个人和随身物品都要进行严格地检查。轮到我和小刘时,李所长特地向接待我们的女民警介绍说:“她们两个是来体验生活的,参观完了就不走了,过几天我再来接她们。”
那位女民警看上去有三十来岁,她听到李所长的介绍,马上抬起头看了我俩一眼,笑着说:“呦,原来是两位这么漂亮的姑娘呀,真让我嫉妒死了,欢迎到我们这来!”说完马上又不好意思的说:“瞧我这话说的,这地方有什么可欢迎来的?我只是个意思吧,你们来的事看守长已经对我说过了。全都安排好了,参观完了找我就行了,我叫王薇。”
“王警官好!”我和小刘忙向她打招呼。
“别那么客气,叫我小王就行。”王薇说着。
“导演要我们遵守这里的规矩,你该怎么要求就怎么要求我们吧。”
“别急,别急。我先带着你们去参观,先有点感性认识,然后再说你们体验生活的事。以前我也接待过电影厂来这里体验生活的演员,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她们人多在这里住过两星期呢。放心吧,等参观完了我再慢慢给你们讲。”
在王薇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拘留所。这里一共有三个大院,东西院分别是男女监区,中间是办公生活服务区。我们参观的人分成两拨,男同志随着一名男警察去了东院。我们几个女的在王警官的带领下来到西院的女监区,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四面房子围成的大四合院,房子都朝院中间开门,这院子可能就是放风的地方吧。
院子入口处有几间小房子,王薇介绍说那是管理室,新来的女囚都要在那里登记,换囚服。边上挨着的是戒具室。“什么叫戒具呀?”小刘不解的问。“就是手铐脚镣,按规定对重刑犯都要戴戒具的。”王薇边说边带我们继续往里走,进了院子,看到四周房子里的女犯正坐在地上学习,见到我们一群人进来,马上拥到门前指指点点起来,也许是看到我们几个演员穿着比较漂亮吧(我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红皮拖鞋,小刘穿的是黑体恤绿裤子),在这种环境下确实挺扎眼的。看着女犯们羡慕的眼神,我真后悔不该穿这么漂亮裙子到这来。
王薇发现有女犯正在好奇地向这边观望,就马上用身体挡住我俩,说到:“一会儿你们也要住在这里,现在还是不要让她们把你们认出来,我们走吧,以后你们会有好几天时间熟悉这里的环境的。”
一会儿参观就结束了,大家又都回到中间大院里聚齐。导演握着李所长的手感谢地说:“谢谢公安同志的大力支持,通过参观对我们拍好电视剧有很大帮助,接着我们的女主角还要在这里体验几天生活,还要继续靠你们支持,接着麻烦你们,那我现在就把这两位姑娘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放心吧,在我这儿待着保证她们丢不了,过几天完好无损的还给你。”李所长打趣地说着。
看着剧组同志们向大门口走去,我真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好在边上还有小刘在陪着我,直看到导演向我们挥挥手的身影消失了,我和小刘才把手放了下来。

转身看见了王薇,从她的眼光中可以看出,她猜出了我们的心情。“谁愿意到这种地方来呀。来的都是没法子。”王警官说着。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我可是来体验生活的,剧组给我安排的任务是要了解监狱,体验坐牢生活,舒舒服服地怎么能演好戏呀。再说人家警察也不能催着我们进牢房,于是我马上对王警官说:“咱们现在就开始,让我以囚犯的身份来体验监狱生活吧。”
“好吧,那从现在起一切都按我们看守所的规定办,不过你放心,我待你不会象对其他犯人那样厉害的。走吧,我们先去管理室。”说完王薇就领着我们往女监区院子走去。
进了院门口的女监管理室,王薇告诉我对入狱犯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换上看守所统一的服装,而且要里外全换。“因为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就穿你们剧组留下的衣服算囚服了。”说着她拿出一包衣服让我换上。
我接过来一件件的看着,一件蓝底白花大襟布上衣,一条黑色免裆裤和一双方口黑布鞋。“怎么没有内衣和袜子呀?”我不解地问道。“你们剧组管服装的说了,那个年代都是这么穿的,哪象现在又是胸罩又有内裤的,而且还说既然是体验生活一切都按剧情要求穿,还要求你把自己的衣服全换下来。”王警官口气挺硬的。
没办法,就这么穿吧。我拿起大襟衣服把上面的盘扣一个个解开,抖了抖,然后左顾右盼的看着四周,想找个换衣服的地方。“看什么?这儿的规定换衣服我们都得看着。”王警官看着我:“你脸红什么?我又不是男的。”
我还真有个毛病,换衣服时就是不愿意让人看。可在这种地方也没办法了,只能听人家的,谁让我现在是个女囚的身份呢?“那我也得想个法子尽量隐蔽点儿。”我想着。
我放下衣服,先把裙子里的裤衩脱了下来,用连衣裙挡着换上了那条黑色的免裆裤,那裤腰还真肥,因为没穿裤衩,肥大的裤裆穿在身上,上下挨不着肉,觉得屁股凉嗖嗖的。我赶紧把裤腰来回免了一下,用桌上的红腰带系好,接着脱下丝袜,换上了那双方口袢带黑布鞋,布鞋软软的,光脚穿着还挺舒服的。
王警官眼都不眨地看着我,我只好情不自愿地拉开腰间的拉锁,把裙子脱了下来。接着王警官示意我把胸罩也摘掉,我过去多热的天都要在里面穿胸罩,从没空筒穿过衣服,看来今天也没办法了。
我低着头,把双手放到背后摘掉胸罩,然后赶紧将那蓝花大襟衣服套上。这大襟衣服的特点,是左边有很大一块衣襟,如果不系扣,搭落下来胸前就几乎全露着,所以我急忙先将衣服中间的盘扣和右边掖下的扣子系好,这样衣襟就基本把前胸挡住了。接着我又依次把各盘扣系上,最后系好领口。我挺喜欢这种立领侧面盘扣的大襟衣服的,如果裁剪合体,穿在身上也能体现出苗条的身材,这件蓝花的大襟衣服就不错。
王警官看着我换好了衣服,欣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我把脱下的衣裙叠好交给她,转身放进柜子里。接着让我在保存衣服登记册上签完字,马上又招呼我去隔壁戒具室。
听说要去戒具室,我心头一阵紧张,知道下面要去给我戴手铐脚镣,这可是犯人的标志。虽然来此之前剧组曾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同意了在看守所里按重刑犯体验生活,但当这种体验就要开始时,我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因为以前毕竟是拍戏。可现在要在监狱这种环境中,以囚犯的身份戴着真正的脚镣手铐体验几天坐牢的生活,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心里又害怕又好奇,不知王警官将怎样处置我。
我随着王薇进了戒具室。这里不大,只有十几平方米,陈设也很简单。靠墙角放着一个绿色的铁皮柜,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王薇让我先坐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认真地对我说道:“你们剧组要求按重刑犯对待你,你知道吗?” 我默默地点了下头。“那你可要准备吃点苦,因为按我们拘留所的规定对重刑犯都要戴手铐脚镣的。”说完王薇就用眼睛使劲盯着我,看我的反应。
沉默了一会儿,我只好开口说话了:“来前剧组找我谈过,既然是体验生活,那一切都按你们这儿的规矩办,我没意见。” 王薇见我同意了,才转身走向铁柜,原来柜子边的地上放着一副粗大乌黑的铁脚镣。只见她弯下腰用手使劲地提起脚镣一端的镣箍,吃力地拖了过来,铁镣上连着的几节粗大链子拖在地上发出“钉铛钉铛”的响声,让人听起来感觉特别沉重。“哗啦啦”随着王薇一撒手,那副脚镣重重地砸在我身前的水泥地上,脚镣上连着的几节粗大铁链互相堆在一起,象座小山。
“你瞧,这是一副给男犯用的特制脚镣,有二十斤。是你们剧组留下要求给你戴的,我们这的女犯都不戴这么重的脚镣,不信你看。”王薇边说边打开了放戒具的柜子,里面挂着几副手铐和脚镣,和小刘戴过的差不多,顶多也就两三斤。
“这镣前几天拍戏时我戴过。”看着地上的脚镣我平静地回答她。
“什么?你戴过这么重的脚镣?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女人戴这样的重镣,这种镣只在男监区才有,有二十斤重呢!女的戴上还能走得动?”王薇有点不信了。
“不信你就试试。”我回答她。
王薇往外看了看没人,自己坐在地上还真把脚镣给套上了。她在镣箍接口处栓了根绳,让小刘扶着她站了起来。“警察戴脚镣,新鲜吧?”她自己乐着说到,“这儿的脚镣我都试过,上警校的时候有实习课,我们还互相练习捆绑呢。”说完,王薇拖着脚镣挺费劲地向前迈了一步,屋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
“还真挺费劲的,我这最重的才三斤多,我戴着走还行,可这二十斤要是长期戴着就走不动了。” 王薇低头看着脚下说着。
“可她前两天拍戏时戴着它走了好几百米呢,而且还是被五花大绑着。”小刘向王警官介绍着。
“是吗?那真不简单。” 王薇抬起头看着我露出敬佩的目光。“可在我们这儿不是演戏呀!你看这脚镣是死镣,也就是说在我们看守所里戴上都必须要用铁钉砸死。你们演戏时可不这样戴吧?” 王薇试探着问我。
“没关系,既然到你们这里来了,就一切都按你们的规矩办,就给我砸上死镣吧。”我坚定地回答她。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王薇赶紧坐下把脚镣摘了下来。一会儿从门外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年青的女警察,冲着王薇说到:“王警官,看守长让你完事后赶紧去他那一趟。”说完一扭头发现我又说:“这是新来体验生活的演员吧?我刚才已经听说了,有两位演员要到我们看守所体验几天监狱生活。说是要演一部反映红军时期游击队和敌人斗争的故事,这就是那位演游击队长的演员吧?瞧她穿着这身大襟衣服,看上去真像个女游击队长似的!”
我朝那位女警察点了点头。“小张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脚镣给她戴上。” 王薇边说边来到我身边,让我站起来把椅子搬到一边。她告诉我钉脚镣时要坐到地上,把两腿伸平。我按她说的坐到了地上,把脚放平,透过薄薄的一层裤子,屁股底下马上就感到凉飕飕的。
王薇蹲在我脚边,把镣箍打开扣在了我的右脚脖上,立刻一股冰冷的感觉传到了脚腕上。边上的那个女警察看到套在我脚腕上粗大乌黑的脚镣箍,惊讶地说道:“王警官,你怎么把男监区的重镣拿来给她戴上了?”
“这可不是我要给她戴的。你想连男犯都很少戴的重镣,看守长能批准我给女犯戴吗?这是他们剧组按演戏体验生活要求给她戴的。”王警官边说边把着我的脚腕,让那个女警察去拿工具。
那位警察转身从柜子里取出锤子、铁砧等钉脚镣用的铁家伙,费劲地抱过来放到地下。然后蹲在我身边帮着王警官把住我的脚腕,她关心地问我:“你们拍戏时还要戴这么重的脚镣呀?我可是第一次看见给女的戴这样的重镣,你受得了吗?”
“我前两天拍戏时戴过一回,是挺沉的,走起路来要使出全身的力气,腿沉得很。”我看着脚镣说着。
“那在这儿可不是拍戏,你一戴就要好几天,吃饭、睡觉、上厕所、放风都要戴着它,可沉了,而且还特别麻烦。我以前见有的男犯戴过这副脚镣,多壮的男子汉戴着它,走起路来也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挪。你们剧组怎么想起给你戴这么重的脚镣啊?” 女警察继续追问。
“这可能是剧组让来我体验生活的意思吧。你看连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那个年代的,我演的角色是在狱中和敌人斗争的女游击队长,导演说过去敌人抓住女共产党采取各种折磨手段,其中戴重镣成了家常便饭。敌人可不分男女,所以我这样体验生活也是剧情的需要。”我平静地回答她。
“那你可要做好充分地思想准备呀!因为戴上这种脚镣的犯人会很痛苦,要始终靠两只脚拖着二十斤的份量走路。铁磨肉,时间长了脚腕可能要磨破。因为脚镣很重,戴时间长了,连人走路的姿势都会改变。还有戴上重镣也给生活带来很多不方便,比如你上趟厕所都会觉得特麻烦,冰凉沉重的铁镣套在脚腕上,晚上睡觉翻个身都困难,钉铃铛锒的让人睡不好觉。你想想,平时人迈腿就走习惯了,突然在脚腕戴上二十斤的脚镣,迈不开步,肯定不习惯。我听戴脚镣的犯人说过,戴镣时间长了很别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愿意走路了。特别是戴上你这种重镣,你看它粗大的铁链比一般脚镣大好几倍,重量大部分集中在这几节铁链上,所以走起来铁链撞击声音很大,“钉铃铛锒”地总伴着你,日子久了对人心理是一种折磨,会使人心情烦躁。虽然你就戴几天,但就这样戴着不知你能不能受得了?另外你戴的这叫死镣,是要用铁铆钉把镣箍砸死,不像其它女犯戴的那种,不光重量轻而且是用暗锁的,摘下来也方便。这种死镣钉上就不好摘,是专门给死刑犯戴的,你们剧组怎么想起给你戴这种脚镣来了?”那位女警察一口气对我说了一大堆话,让我听着心里直害怕。

她还要往下说,王薇这时候已经把我脚镣上的铆钉穿好了。她把铁砧拉过来垫在镣箍下面,对那警察说:“张晓华,你瞎说什么,人家是来体验生活的,又不是犯人。看你把她吓的。来,帮我把住她的脚腕。”说完又对我说:“你别听她吓唬你,咱们这是体验生活,你要是感觉难受得不行,我随时都可以把脚镣给你摘下来。”
看着王警官那关心的目光,又让我增强了几分信心。
“你钉吧,王警官!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这脚镣再重我也坚持戴着。”我坚定地对王警官说着。
“哎呀!你怎么还光着脚啊!”扶着我脚腕的那位张警官突然又叫了起来。王薇这时已经把手中的锤子举起来了,听她这么一喊又放下了。“小张,你干什么呢!一惊一诈的。” 王警官不满的埋怨到。
“她戴这么重的脚镣怎么也不穿袜子呀!光着脚那几天不就把脚腕磨破了!”张警官惊呀地说着。
“那是他们剧组这么要求的,我有什么办法?说是那个年代妇女都是光着脚,能穿一双布鞋就不错了,为得是追求真实嘛。” 王警官回答她。
“可现在又不是拍电视剧,干嘛还要光着脚啊!”小张不解地继续追问。王警官没词了,扭头看着我。
“噢,张警官,我们拍电视剧追求的就是真实,包括体验生活,要不为什么要到你们这里来呢!导演就是要我找到这种真实的感觉。”我解释说。
“啊!你真了不起!”张警官感叹到。“不过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光着脚戴铁镣磨肉特别疼,尤其是脚镣箍硬硬地咯在踝骨上,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痛苦。真不知道你受得了受不了。”
“前两天我光脚戴镣试过还行。”我回答她。
“你们当演员的真不容易。”小张不再吭声了。
王警官看了看扣在我脚腕上的粗大镣箍,关心地说:“这样吧,咱们先戴上试试,如果磨得厉害,我再想办法给你脚上缠点纱布。”
我点了点头:“没事,既然是为了拍好电视剧来体验生活,那就要有这种心理准备。我个人受点苦没什么,就是脚磨破了也得坚持下去,要不然怎么能体会到敌人是怎样折磨游击队长的呢?你砸吧。”我坚定地回答着。
“那好,你把脚放松别动。放心吧,绝对砸不着你。”说完她举起锤子开始使劲地砸我镣箍上的铆钉。“铛,铛”铁锤敲在铆钉上发出清脆地响声,眼看着那铁铆钉被一点一点砸扁铆进了镣箍的孔内,和整个脚镣融为一体。这下整副脚镣就跟焊上一样,严丝合逢牢牢地箍在了我的脚腕上。
王警官放下铁锤,吃力地把我的脚从铁砧上挪开,脚镣上连着的镣环碰在铁砧上,发出“钉钉铛铛”地响声。
“来,我们钉另一只。”说完王警官让我把左脚放平。她打开脚镣的另一只镣箍,扣在我的脚腕上,接着把铁砧挪过来,准备砸死另一只脚箍。
王警官抬起头,看我两眼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笑了:“怎么,有点紧张了?”我点了点头。“是啊,一般给女囚上脚镣时她们都很紧张,因为那些人心里明白,戴上脚镣就意味着是死刑犯,而且女的砸上脚镣还会感得很难为情,因为拖着脚镣“哗啦哗啦”地走路的样子很难堪,那声音也会招来很多人注意。谁遇到这事都会这样,过一段就好了。再说你也不是犯人,没必要那么紧张嘛!”

王警官看我紧盯着她手中的铆钉,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就随手递了过来。“感兴趣吗?你看看吧。”我接过来仔细看着,那玩意儿有筷子那么粗,一头有个很大的钉帽。铆钉穿过镣箍,帽头正好卧在凹槽里,看上去和铁箍一平,就跟长在一起似的,这乌黑的铁家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你别看它那么粗,用铁锤照样能砸扁它!只不过毕竟是铁做的,砸死了想松开就不那么容易了。只能用电钻钻透了才能打开,所以这死镣是砸上容易打开难。” 王警官解释着。“不过你放心,过几天我会负责给你打开的。” 王警官微笑着说。
    “没事,我不怕,就是有点儿好奇。”我边说边把铆钉还给她。“那咱们快点吧儿,一会儿我还要到看守长那去呢。”说完王警官麻利的穿好铆钉,抡起铁锤使劲砸起来。
    “铛,铛”铁锤落到铆钉上,震得脚上的镣箍不停地颤,让我的脚腕也感到了强大的冲击力。不过王警官每锤都砸得那么准,不偏不移都狠狠地砸在铆钉上,不一会儿工夫,左脚上的镣箍也被铆死了,看起来王警官砸镣的技术还满熟练。
       给我砸好脚镣,王警官又把两只镣箍连接处的铁环和链子检查了一遍。最后用手搬着粗大的镣箍和脚镣链子活动了一下,直看到脚镣戴在我脚上不太紧,也脱不出来,这才站起身来。
     “怎么样?” 王警官见我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刚钉上的脚镣,就关心地问我。“没事。”我用双手使劲提起两腿间的铁链,想减轻一下双脚的负担,好让两腿能并在一起,站起身来。
    “哗啦啦”脚镣上的粗大镣环互相碰撞着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手中的镣链又粗又沉,冰凉冰凉的。我吃力地搬着脚镣上的铁链,没想到即便是有两手帮忙,可刚戴上重镣的两腿移动起来还是那样费劲。
       王警官见状,忙招呼张警官一起伸手插到我的胳膊窝下,使劲将我从地上架了起来。拖在地上的铁镣环被我两腿带着发出一片“钉钉铛铛”的铁链子声。
       王薇见那冰凉的铁镣箍硬硬地硌在我的脚脖子上,就关心地问:“怎么样?感觉重吗?”我费劲地动了一下刚戴上镣的双脚,铁链“哗啦哗啦”的响着,感觉自己的两腿就象钉在地上似的,让脚镣坠得非常沉。我对王薇说:“这脚镣真重。刚才我试着用手提着那几节铁链就感到沉甸甸的份量了,如果光用双脚拖着它走路,肯定特别吃力,这戴着脚镣走路真是受罪啊!尤其是这铁镣箍硬硬地咯在脚脖上挺疼。这冰凉冰凉地戴着,时间长了还真是个考验,看来要当好游击队长还真不容易啊!”
     “是呀,这脚镣本来就够重的了,还要让你光脚戴着,我看这镣箍正咯在你脚踝骨上,这样走起来可能会很难受。在我们这儿,规定给女犯最重只能戴3斤多的脚镣,而且她们还都穿着厚厚的袜子。可你们剧组说为了让你体验三十年代女游击队长在敌人监狱里的感觉,非要求你光脚戴这副二十斤的重镣,我也没法子,这可不算我们看守所违反规定呀。” 王薇连忙向我解释。
     “这我能理解,跟你没关系。我受得了。”我安慰着她,其实也是在给自己鼓劲。  
那你走路时多注意点,慢着点。”王薇又嘱咐我,接着又说:“其实也瞎掰,拖着二十多斤重镣走路时间长了怎么都难受,你也只能自己注意好自为之吧。”
       说完王薇又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副铮亮的手铐,举着让我看:“既然你是重犯,按我们这儿的规定手铐也得戴上。”“行。”,我知趣地把双手伸给她。谁知她把住我的左手,将那冰冷的手铐卡碴一声铐在我的一只手腕上,然后转到我的身后,将我两只手背在后面铐上了。
     “这叫上背铐,是一种比较严厉的戴手铐方法。因为犯人双手被铐在身后会更限制两手的自由,犯人基本无法反抗。这主要是对待重刑犯用。你既然是“重犯”,就先从戴背铐试起。幸亏你有个伴帮你,要不然背着手啃窝头一顿饭你就得吃半天,那滋味你慢慢体会吧。” 王薇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着。
        我背着手活动了一下,因为手铐中间有一段小铁链,再加上王薇并没有给我铐得太死,所以两只手在身后还能稍微活动,比五花大绑强多了。只是感觉背着双手显得我胸脯鼓鼓的,好在周围都是女的,我也就不考虑那么多了。
        王薇取出一串钥匙递给那位姓张的女警察,“你带她俩去3号监室吧。”随后又对我说:“我先去办事,有什么问题待会儿再说,晚上我去看你们。哦,还有按照规定在看守所里不能叫你们名字,在这里每名犯人都有一个代号。这样吧,你叫214号,她(指小刘)叫217号。”说完王薇扭头走了。
        屋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人,看到小刘还穿着来时的那身衣服,那位年轻的张警官马上说:“217号你穿这身进去不太合适,给你换身我们这儿的衣服吧。”
        看着张警官递过来的那身黄灰色囚衣,小刘心里老大不愿意:“要知道穿这个,当初还不如让剧组也给我留身大襟衣服呢,我们俩也搭个伴啊。”“那待会儿我给你们剧组打电话,让他们明天也给你送一件来,今天先凑活吧。”张警官回答她。
        小刘边换衣服边嘟囔:“我就不愿意和那些犯人穿一样的衣服。”
      “你就知足吧,你看看我。”当瞧见我戴着重镣背铐站在那的样子,小刘不吭声了。
        看到小刘已经换好了囚衣,张警官拉开屋门对我说:“214,我们走吧。”
      “哎”,我边答应边吃力地向前迈了一步。没料到这一走路,套在脚上的沉重镣箍马上就硬硬地咯在脚踝骨上,竟是那么出奇地疼。“哎呦”,我忍不住叫出声来。接着趔趄了一下,才勉强站住,脚下的铁镣环拖在地上,被撞得“哗啦啦”直响。
      “你怎么啦?”小刘关心地问。
      “没事,让镣箍咯了一下。”我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想“光脚戴镣走路怎么这么难受啊!”         现在我才后悔刚才说话没留余地,把光脚戴重镣想得太简单了。谁知一走路这沉重的脚镣箍咯在踝骨上是那么难受。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刚把脚镣戴上,摘掉又那么麻烦,到这个地步怎么也得坚持一下啊!  
我咬了咬呀,坚持着又向前走了一步。“哗啦啦”拖在地上的脚镣链继续发出一阵沉重地撞击声。小刘在一旁看我咧着嘴走路吃力的样子,就关心地问我:“怎么样?能行吗?我看你这样走路太难受了。”
       “这脚镣太重了!咯在我踝骨上不敢使劲。磨得生疼,我试着慢慢走吧。”我终于忍不住,边走边回答着。
        张警官在一旁看我走路吃力的样子也说话了:“你还真行,我还从没看到女的光脚戴这二十斤的脚镣走路。过去有男犯戴过,我看他们走路也是直咬牙,主要是铁镣箍太重磨踝骨,这也是戴重镣最折磨人的地方。你刚戴上会很不适应,时间长了可能好点儿。还有戴镣走路也有窍门,一开始没经验先慢点,脚贴着地*开腿走路可能好点。”张警官在一旁好心地提醒我。
        平常走路迈腿惯了,拖着这么重的脚镣还像往常那样走路肯定不行。别说张警官提醒我了,就是让我抬脚走也抬不起来呀!我试着按她说的样子把脚贴着地又向前淌了一步,“哗啦啦”脚下的铁链声还是那么响亮,可是咯脚腕的感觉好像还真好点了。怪不得小说《红岩》里描写革命者大义凛然,淌着沉重的脚镣走路,原来是这样!那两脚就跟在河里淌着水走路似,上身一扭一扭的,拖着胯走路。其实是迈不开步呀!  
     “嗨,我这副样子——双手铐在后面,两脚一左一右*着腿淌着镣走路样子肯定难看。事已到此,还有什么办法呀。”我暗自想着。
      小刘看我走路吃力的样子,主动过来搀着我。的确,脚镣这么重,双手还给我反铐在身后,走起路来十分困难。
      在小刘的搀扶下,我背戴着手铐,使劲淌着脚下这二十斤的重镣,“钉铃铛锒”地一步一步走出屋子,来到女监院门口。由于四周院墙回音的作用,脚镣上铁链互相撞击的声音听起来很大,尤其是拖在地上的那几节链子,已经被磨得很光了,铁碰铁,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听着都有些震耳。伴着脚下的铁链子声响,想到自己的这副模样,我感到脸上阵阵发热,一种害羞的感觉传遍全身。
     “217你别扶她,让214自己走。”张晓华用命令的口气对小刘说着。接着她又转过头用缓和点的口气对我说:   
     “马上就要进女监区了,到里面就要遵守规定,不然让那些女犯看了影响不好。我们这的要求,女囚都要自己走路。”
     “噢,知道了,我自己走。”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让小刘松开手,忍着脚腕的疼痛,费劲地跟着张警官往里走去。
戴上脚镣后走路十分不方便,我只好一步一步慢慢地挪,而且连在两个镣箍上的铁镣环随着走路总是不断互相碰撞,让脚底下磕磕绊绊的。迫使我只好*开两腿,拖着脚镣走路,这样好像舒服一点。 小刘在一旁看我走路一左一右来回晃着身体,笨拙得像只企鹅。开始想笑,可当看到我脸上痛苦的样子时,马上就止住了。她想帮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因为刚才张警官已经说过让我自己走路了。于是小刘就想替我求求情,她对张警官说着:“你看她走路那么吃力,就别拿她当犯人那么对待了。”
        张警官也看出我光脚戴镣走路痛苦的样子,看得出她心里也很同情,因为我毕竟不是犯人呀!再说她也知道这种滋味太痛苦了,可毕竟这只是我体验生活的开始,以后还会遇到很多困难那!所以她只好对我说:“你别急,开始是难受点,但你这是来体验生活啊!我们也不能太照顾你了,好在现在还没进女监院,我也不催你,先慢慢走着适应一下,以后遇到的困难还会更多。”
      “我明白。”我边吃力淌着脚镣走路边说,“我相信能坚持住。” 张警官听到我这样回答,也不说话了。
       脚下的铁镣环拖在地上,不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眼看就要进院子了,想到自己这副模样就要在那么多女囚面前亮相,我的心里越来越紧张。“也不知她们都是些什么人?反正全是罪犯,其中肯定有不少刁蛮的女人,要是和她们关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欺负我。”我边走边想着。
       平常我比较娇生惯养,加上人长得漂亮,受到过不少女人的嫉妒。如今要和这些女囚们关在一起,如果欺负我,我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呀。刚才进女监区参观时,我没看见有戴手铐脚镣的,刚才这位张警官说了在这儿只有死刑犯才戴脚镣,可现在我却戴上了重镣和背铐,在这群女犯面前肯定特显眼。我这样子她们会怎么想?因为不能暴露我是演员的身份,怎么也不会把我看成是女游击队长吧?如果看着我戴重镣背铐行动不方便,再存心使点儿坏欺负我,那我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呀。
        想到这儿,我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步子越来越慢。小刘看到我犹犹豫豫地样子,猜出了我的心思。就在一旁鼓励我:“别怕,有我呢。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帮助你的,放心吧!来,挺起胸,拿出游击队长坚强不屈的战斗精神来,去迎接挑战!”
        听到小刘的鼓励,我心里有了底,那天拍游街那场戏的感觉又来了。我心里念道着:“不怕,让女囚们看看我,要用我的气质压倒她们。”想到这里,我挺胸抬头,可两只胳膊在身后铐着挺别扭,只能靠使劲绷着胳膊来挺直腰,我打起精神,面带微笑,使劲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地向院里走去。
        张警官看到我自己慢慢地能走了,也就放心了。由于马上就要进入女监区了,按照规定她走到了我和小刘身后,一脸严肃地押着我俩往院里走去。
        听到外面传来“钉钉铛铛”的脚镣声,女囚们都知道又有新犯人来了。而且那脚镣声听起来非常沉重。“哗啦哗啦”一步一步显得特别慢,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在戴着一副非常沉重的脚镣走路,和女囚们以往听惯的那种几斤重的脚镣声明显不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犯人啊?大家都非常好奇,女监里的犯人们全拥到监室门口往院子里看。  
      一会儿她们就看到警察押着一个穿着蓝花大襟衣服的女囚,背戴着手铐,脚上戴着一副沉重的粗大脚镣,吃力地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囚衣的女子,看到这情景各屋立刻就响起一片议论声。
        也难怪,在里面关时间长了,凡遇到有新来的犯人,大家都要围着看热闹并议论一番。不过今天就新鲜了,首先是我这身打扮。蓝花大襟上衣肥大的黑裤子,脚穿一双黑布鞋。在她们看来土的掉渣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还那么可体,加上我的身材长相不土反而更显洋气,因为这种服装现在几乎没人穿了,我穿在身上还真挺出众。怪不得我听见有人在议论:“她是哪的呀?农村的?可长相气质都不象呀!再说现在农村也不穿这种衣服了,没准还是城里的,现在城里姑娘越洋穿得越不一般。不信你看她那模样,农村姑娘有长那么漂亮的吗?”接着又听见她们在议论我戴的脚镣,那粗大的铁链子拖在地上,伴着我艰难地移动,拳头大的铁链互相撞击着发出很大的“钉铛”声,还没进院子在老远就听地非常清楚,那声音使人感到比一般女犯戴的脚镣重很多。
        由于我光脚穿着布鞋,时而还能看见裤脚下露出细嫩雪白的脚腕,与上面套着的粗大乌黑镣箍相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更让人感到这副脚镣的沉重。当看到我很吃力淌着镣走路的样子,这些人都在猜想为什么要给我戴上这么重的一副脚镣?因为她们过去从来没有见过女囚会戴重镣,偶尔见到几个判死刑的女犯戴的也就是三斤多的女式脚镣。那是一种带锁的可以随时用钥匙打开的脚镣,而且脚镣的铁链也就只有筷子那么粗,拖在地上走起来既不费劲,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如果想跑,那铁链就会绊住双脚。由于女人身体弱小,不服管教反抗的极少,而且女人戴上脚镣都会感到很害羞,所以给女犯戴这种三斤重的脚镣就足够了。
        可今天她们看到我脚上戴的却是一副给重刑男犯用的二十斤脚镣,那铁链那镣箍竟要粗好几倍,而且她们第一次看到这是用铁钉砸死的死镣!砸死镣的目的大家都明白,那是为了戴镣牢固,根本没考虑可以随便摘下来。所以这种沉重的死镣都是给罪行极其严重并怕其逃跑的身强体壮男犯戴的。今天出现这么一个“女犯”脚上,充分说明我是个极重的要犯,要不然怎么会戴着背铐还趟着一副沉重的脚镣呢?
        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我俩慢慢穿过院子来到了西北角的一间小牢房前。张警官上前打开了粗大的门锁,随着“咣啷”一声,监房厚厚的铁门被打开了。我往里看了一眼,黑洞洞的,除了墙角的两个地铺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难道就让我们住这儿啊?”我心里正犯嘀咕呢,身后的张警官轻轻地推了我一下,小声说了句:“进去呀。”我立刻明白了,“到了关押我们的牢房了,作为犯人还想挑地方呀?要真是个囚犯,这时候对你可就不客气了。”唉,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我轻轻叹了口气,使劲拖着“钉铛”乱响的脚镣走了进去。        身后的牢门“咣”的一声关死了,接着就听见“哗啦哗啦”的锁门声。透过门上的一个小窗口,张警官对我们说着:“有事喊报告,每天两次放风,上厕所尽量在放风时解决,吃饭有人统一给你们送来。”说完就走了。
        这时我和小刘才有机会看看这个“新家”。透过窗口投进来的一丝光线,慢慢我的眼睛看清楚了,这是一间只有八、九平方米的小牢房。四白落地,水泥地面,靠两边铺着两个地铺,占了将近一半面积。进门的这边除了铁门上有个小窗户外,就再没有透亮的地方了,窗户上边钉着水管子那么粗的铁条,整个牢房里显得有些阴冷。
     “原来监狱就是这样的啊。”小刘看看四周说着。
     “这是给咱俩的照顾,让咱们住小间。刚才我看到其他女监都比这大得多,每间怎么也得住十个八个的,要是和那些犯人关一块才遭罪呢。”我背着手站在屋子当中对小刘说着。
        戴着二十斤的重镣从戒具室走到这儿,也就50多米的距离,可这会儿我已经感觉很累了。可能是刚才在院子里的那段路,怕人看走得急了点,这时我两腿发软,站在那都觉得腿有点哆嗦了。双手在身后铐着,脚上钉着重镣,让我行动非常困难,心里也产生出很强的压抑感。现在我才想起刚才张警官的话,戴重镣体会坐牢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可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怎么样?我越想越紧张,突然一阵眩晕袭来,我险些跌倒。
        小刘看到我这样子赶紧走过来,扶着我向墙边的地铺走去,“哗啦,哗啦”伴着我吃力挪动的脚步,脚镣铁链拖在牢房的水泥地上,不断发出阵阵响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显得那么刺耳。
        小刘让我*着墙慢慢地坐了下来,屁股一着地立刻觉得脚下松快了许多,可双手在身后铐着挺别扭的,总觉得没地方放,两只手戳在后面的地上,支着胳膊挺难受的。小刘看了看我身后的姿势说:“你别用手支着地让胳膊吃劲,你把手在身后交*背着,让后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多好。”
        我照她说的试了一下还真管用,双手在身后象五花大绑那样反剪着双手,用背靠着墙,胳膊不吃劲反而感觉好点。我苦笑了一下:“本以为戴手铐可能不难受,可没想到还跟五花大绑似的。”“管它什么姿势,先别受罪再说。来,我再给你把脚镣链子整整。”小刘看到我腿还窝在那,让脚镣绊着不好动弹,就又费劲地摆弄起我脚镣上的铁链来。“嗨,是谁琢磨做出这么重的脚镣呀,这不是让人活受罪吗?”小刘边吃力提着我的脚镣链边嘟囔着。“来,把脚伸直吧。”在小刘的帮助下我总算把两腿也*开伸直了。
        坐了一会儿,我慢慢地缓过劲儿来,头也不晕了。这时才想起好好看看给我戴的脚镣。原来钉在两个脚腕上的镣箍是用水管子那么粗的实心圆钢弯成的。分成两个半圆, 中间用很粗的钢钉做轴穿在一起,可以象剪刀那样开合。当两个半圆合在一起时,正好形成一个圆箍套在了脚腕上,合在一起的地方有一对圆孔,那筷子粗细的铆钉刚好穿过小孔把镣箍铆死,这结结实实的脚镣没有专用工具真不好打开。(未完待续)  
由于我脚腕细,镣箍套在脚脖上还挺松的。上面薄薄地涂着一层黑漆,有几处漆掉了还长了点铁锈。就这对铁镣箍看上去就有六七斤重。我现在是光脚穿着布鞋,那粗大的铁箍就直接套在了脚腕上,冰凉冰凉的。这会儿我才发现脚腕已经让镣箍磨出了一道红印。可能是因为刚才走路急了点,要不然不至于才走这么几步路就磨成这样,以后我可得注意了。
         小刘在一旁关心地问我疼不疼,我摇摇头。说实话还真没感到太疼。只是心想自己这副模样,嗨,这个死导演,非要追求什么真实性,让我光脚戴着这副重镣,害苦我了!我暗暗地骂着。
        老伸着腿不动也挺难受的,过一会儿我就得换个姿势。因为是背手坐着,使不上劲,每次换姿势,就得大腿小腿脚腕一块使劲,否则让那沉重的脚镣坠着双脚就动不了。而且每动一下就带着脚镣上的铁链子哗啦哗啦地直响,真挺烦人的,可没法子呀!看着两脚间那些磨得乌黑发亮的粗铁链,和脚上的镣箍一样粗,堆在一起怪吓人的。铁链两头用拇指粗的铁环和镣箍穿在了一起。中间的五节链子大概有半米多长,每节都有手掌那么大,这么粗的铁链互相碰撞能不响吗?是谁发明了脚镣这么能折磨人的刑具呀。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铁门“哗啦”一声又打开了。管理员给我们送来了晚饭。看见窝头和咸菜疙瘩,我还真有点饿了。管理员一边给我们俩盛着萝卜汤一边说:“吃完饭是晚放风时间,大约三十分钟,包括洗漱上厕所的时间,晚上九点熄灯。”说完把碗筷放到地上,关好门走了。
        看着碗里清汤上漂着的几片萝卜,我这才体会到监狱生活开始了。小刘把饭菜端过来,侧着腿坐在我身边,细心地掰了块窝头送到我嘴里。
        见到小刘这么关心我,再看看自己现在只能背着手靠墙坐着,让人喂着吃饭,我真有点后悔了。当初把体验生活想得太简单了,没想到现在戴着重镣还给我上了背铐!这两手被铐在后面,我什么事也做不了,还有脚上钉着的这副脚镣,当时以为就是拍戏时戴一会儿,所以逞强还挑了副最重的,没想到现在得整天戴着它吃饭、睡觉、上厕所,走到哪就“哗啦哗啦”的响到哪,坠着两只脚行动太不方便了,要再没人照顾,我可怎么办呀?就这样还要熬上三天,时间太漫长了!不知为什么,想到这儿,我突然感到特别委屈,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低着头一口也不想吃了。
      “别哭了,咱们又不是真正的罪犯,不是为了演戏才来体验生活的吗?游击队长要是在狱中可是很坚强的。”小刘见我哭了赶紧安慰我。是呀,导演可能就是看我缺少这种坚强的意志,才让我来体验狱中生活的。我这软弱的性格还真得改改,要不然怎么能演好游击队长这个角色呀。
        想到这我的信心慢慢地又来了,别说我还真有股宁劲。认准的事我还真有决心干好。想到这儿我也不哭了,抬起头对小刘说到:“你说的对,我要把这几天的生活当成锻炼自己的好机会,我不怕,一定能坚持下来。来,你喂我吃吧。”

“我还真怕你哭,看你刚才那样子我也挺难受的。来吧,慢慢吃,别噎着。”小刘边说边把那块窝头又放我嘴里。
我一点点嚼着,好久没吃窝头了,慢慢嚼还真挺香,就是咽着费劲。小刘心细,一会儿端起碗让我喝口萝卜汤,一会儿又掰块咸菜放我嘴里。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我顺利地吃完了入狱的第一顿饭。
肚子饱了精神头也来了,看着小刘在一边吃饭,我忽然问她:“哎,刚才王警官说上背铐让我怎么吃饭来的?”“让你背着手追着窝头啃。”小刘笑着说道。
“是吗?那我试试!”我冲小刘说着。
小刘看地铺的床单挺干净,就把一个窝头放在了上边:“来,你试试。”
我挣扎着背着手向那边挪了挪,然后慢慢地侧过身,凭着练过舞蹈的柔软身体,一使劲从坐着变成跪着,接着伏下身用嘴叼住窝头还真的啃了一块下来。
“你还真行。”小刘在一旁看着。
“来再喝口汤。”小刘说着把碗又放到了我身边。接着我又背着胳膊,伏下身把嘴凑到碗边喝了一口。
“还真挺好玩的。”我又乐了。
“好玩?那你把这一个窝头吃完再说。”小刘在旁边继续说着。
我接着伏下身去叼那个窝头,这回可不那么顺当了,嘴刚碰到窝头它就转了一下,再吃它又滚了一下,而且离我越来越远,我不得不背着手跪在地上使劲挪着戴镣的双腿去追它。戴着背铐,胳膊使不上劲,挪动双脚要全靠两条腿使劲。由于手在身后,要保持上身平衡也很困难。脚上戴着的重镣这时又显得那么重,坠着两条腿,每挪一下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带得那副脚镣的铁链拖在地上“哗啦、哗啦”地直响,吓得我不敢再使劲挪了,生怕那声音传出去。这屋里不断“钉铃铛锒”的脚镣声,要是让别人听见,我在这干什么呢?停了一会儿,我听了听外边好像没什么动静,跪在地上朝小刘偷偷笑了一下,然后悄悄地再次伏下身去啃那窝头。小刘在一旁看着我的样子,捂住嘴吃吃的直笑。现在我才知道戴着背铐不好吃饭了。经这么一折腾我身上都冒汗了,靠在墙边直喘粗气。
“怎么样,王警官没说错吧?”小刘笑着对我说。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也吃着了,要是就我一个人,慢慢吃也饿不死我。”说完我也笑了。
“哗啦哗啦”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一会儿门开了,王警官站在我们面前。“你们小点声,还笑,这哪象在拘留所呀。”我和小刘互相看了一眼,吐了下舌头不敢吭声了。
“我刚才在外边听见屋里脚镣“哗啦哗啦”地直响,你们干什么呢?” 王警官见我俩没吭声,接着又问我:“你感觉怎么样?戴着脚镣和背铐还行吗?” 王警官看我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两只手背在后面,一副老老实实地样子,就关心地问起来。

“还凑活吧。”我使劲挪了一下戴镣的双脚,拖在地上的铁镣环又“哗啦哗啦”地响起来。“这脚镣真沉,一动就响,晚上睡觉怎么办呀?”我小声说。
“刚戴上脚镣是很不习惯,何况你现在还戴着背铐,吃饭、睡觉、上厕所都很麻烦,那你得慢慢去适应。好啦,到放风时间了,这里院子小,厕所和盥洗室要匀开使用。现在分两拨放风,西屋和北屋是一组,你们出去活动活动吧,记住这里的规矩是犯人之间不能随便讲话。” 王警官对我们说着。
“知道了,王警官。”我和小刘答应着。
小刘看我想站起来,就赶快过来搀我的胳膊。我背着手吃力地把戴着镣的双脚并在一起,然后让小刘扶着我由坐着变成跪着的姿势,最后再让小刘往上架我的胳膊,下面两腿一使劲,在一片“铛锒铛锒”的脚镣声中站了起来。
王警官一直在旁边瞧着,直到看我站了起来,这才转身给旁边的监室开门去了。
“行了,让我自己慢慢走吧。”我对小刘说着,想着刚才脚腕被铁镣箍磨出了红印,我这次小心拖着脚镣“铛锒铛锒”地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
院子里已经有二三十个出来放风的女囚了,看到我和小刘出来了,全都紧盯着往我俩这边看。由于有王警官站在我们身边,所以没人敢围过来。
我伴着“钉铛”的脚镣声,吃力地一步一步慢慢挪到院子中央。抬起头正好看到一轮弯弯的月亮,想起来再过半个月就要到中秋节了。我记得导演说过,拍完狱中斗争这场戏就让我们回家过节,没想到现在却在这种地方。
秋天的晚风吹来让人感到很舒服。小刘悄悄地来到我身边向旁边指了指,这时我才发现身边站着两个三十多岁的女犯,其中一个还戴着小刘戴过的那种脚镣,两只手在身前铐着,另一个没戴脚镣,但却戴着手铐。我向四周望了望,戴戒具的还就只有我们三个,只不过我戴的是沉重的死镣和背铐。
那两个人也在不断打量着我俩,看来是想说话却又不敢。我看她们俩人还挺面善的,不知是犯了什么法才关进来的,我估计她们看我这样也很纳闷吧?
院子里的人都默默地围着圈走路,就我们两个戴脚镣的走路不方便站在那。从我们面前走过的人都要多看我几眼,让我感觉很别扭。
是因为我的打扮?的确在这群人中,就我一个人穿着件蓝花大襟上衣,肥大的裤子和一双袢带布鞋,梳着短发,一副过去妇女的装扮。这和她们这些女囚黄灰色的囚衣相比,我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上的人,单看服装我根本不像个犯人。
那就是我戴着戒具!没错,在看守所里戴着戒具的都是重犯。尤其是戴脚镣的女犯,会更加引人注目。而我不光是戴上了一副死镣,而且还是只有给重刑男犯人用的重镣。那粗大的铁链,那“哗啦哗啦”沉重的脚镣声,让女囚们见都没有见过,听都没有听过。如今全落到我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身上,那戴着背铐拖着重镣吃力走路的姿势,肯定是这些让我成了女监的头号人物。
我正站在那胡思乱想呢,身旁那个戴着脚镣的女囚和她的女友也加入到走圈的行列中去了。“哗啦哗啦”那个女囚脚镣声听起来并不大,可能是链子又细又轻的缘故,我看她戴的是那种三斤多重的女式脚镣,在王警官的戒具室里我也见过。那种脚镣的铁链也就只有小手指头那么粗,我看她走起路来也不费劲,铁链拖在地上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站了一会儿,我也想试着跟那些女囚们一块散步。就使劲地拖着脚镣走了起来。“铛锒锒,铛锒锒”院子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沉重响亮的铁链声,没料到我戴着的脚镣走起路来铁链互相撞击的声音竟是那么清脆响亮,甚至让人听起来都有些震耳。
由于有脚下二十斤铁链坠着,让我每迈一步都那么吃力,再加上沉重的铁镣箍深深地咯在我光脚的踝骨上,每走一步都磨得钻心地疼,戴着重镣走路真是折磨人呀!
刚走了几步,我就觉得这样挪着步子根本跟不上那些女犯人。看来戴着重镣就是不一样,我感觉到自己是在一点点地挪着两条腿。别看就是这样一小步一小步地走,那拖在地上的几节粗大的铁镣环仍然被碰撞的钉铛乱响。我可体验到刚才那位张警官说的,戴着这种重镣走路的难处了。走路费劲不说,就脚下那沉重的“哗啦哗啦”铁链声就让我感到非常难堪。脚镣一响四周的女囚都在看我,看得我脸上直发烧,心里也不是滋味,感觉那样难受。
脚上的重镣让我只能岔开腿慢慢挪着脚步,再加上我还戴着背铐,两只胳膊在身后一点儿也使不上劲,那走路的姿势更吃力,怪不得那些女囚都紧盯着看我。到现在我戴上背铐有四个多小时了,平时背着手也不觉得什么,可时间一长,总感到胸前无遮无拦的。
我不想和那些女囚呆在一起了,就向小刘示意先去洗漱间。然后扭过身,费劲地拖着脚镣向厕所走去。静静的院子里响着一片“铛啷铛啷”的重镣声。那些人全站住了,看着我和小刘慢慢地朝西南角的厕所走去。可能是刚才警察已经嘱咐过她们了,没有人跟过来。
盥洗间有我们住的两间房那么大,里面是厕所。我站在盥洗台前,小刘拿出带来的毛巾和牙刷帮我洗漱干净。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面挺大的镜子,我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一身打扮。一头短发配着身上那件蓝花大襟衣服还真挺好看的,只是两只手在身后铐着,让我的胸脯鼓鼓的,合身的大襟衣服显露出我苗条的身材。
小刘一会儿也洗完了,看我在照镜子,也凑过来瞧。当看到镜子里她那身肥大黄灰色的囚服时,又来气了,“真难看,明天我非让剧组给我换身你这样的衣服来。”
“怎么,你也想象我这样?”我打趣的逗她。
“我可受不了你这罪,再说导演也不让我演呀。要让我演主角比这难的事我都干。”小刘回答我。
“说出心里话了吧?真的,小刘有你陪我特高兴,要不然说什么我也不来。”我发自内心的说着。
“走吧,我们赶紧去方便一下吧,一会儿那帮人就都该来了。”小刘提醒我。
我们俩走进厕所,才发现这里没有招待所那样的座桶,全是水泥台砌成的蹲坑。小刘看我戴着脚镣往蹲坑上迈腿很费劲,就赶忙弯下腰使劲帮我提起脚镣链,让我把两只脚在蹲坑两边放好,接着又把脚镣链绕开中间的坑放到我身前的地上,然后帮我解开裤带,扶着我慢慢蹲下,这戴着背铐方便一次真麻烦呀。
出了厕所,小刘见我老看脚底下,忙问我怎么了?憋了半天我才说出原因。原来我嫌那脚镣链子刚才在厕所地上拖过挺脏,戴着回屋睡觉心里膈应。还是小刘好,听我说完,二话没说在盥洗室里接着水就给我洗脚镣,还把那些铁链子一个一个擦得干干净净。
等我们都完事了,院子里的女囚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进来洗漱了。我看见戴脚镣的那个女犯自己端着个脸盆也走了进来,看她走路的样子比我轻松多了,身边也没看见有人帮她。毕竟她戴的脚镣轻呀,还有她是身前戴着手铐。当从她身边走过时,我发现她又在上下打量我,让我挺纳闷。她看什么呢?
王警官一直站在我们监室门口,默默地看着我俩进了牢房。锁门时,我听见她轻轻地说了句:“晚安,明天见。”这一句普普通通的问候,让我感到心里热呼呼的,马上就感到和那帮女囚之间的区别,刚才那种委屈的感觉全没了。看样子这里的警察还是挺有人情味的,一边让我体验生活,一边在不违反规定的条件下还尽量暗中照顾我。
背着手站在屋子中央,我感觉脚腕挺疼,还是因为给我戴的脚镣太重了。刚才从厕所走回来,就这么一小段路已经让我感到很吃力了,光脚戴镣铁碰肉还是不适应呀。想想这刚戴上才两个多小时,以后要走的路还多着呢!
小刘在一旁帮我铺着被子,看我站在那发愣,就问我:“你今晚怎么睡呀?”是呀,我总不能背着手坐一晚上吧?王警官也没说戴背铐怎么睡觉呀?
“那就先躺下试试吧?”我对小刘说着。小刘扶着我来到铺前慢慢坐下,然后让我试着往下躺。
有脚上的铁镣链子绊着,我的两只脚不好往前伸,还把脚镣弄得“哗啦哗啦”直响,让我背着手干着急。“别急,别急,我帮你。” 小刘看我费劲的样子,赶紧过来帮我使劲提起脚镣链子。有她的帮忙,我脚下轻松多了,两只脚可以顺当地伸直躺下了。
戴着一身的镣铐要象平常那样睡觉可不行。因为如果仰面朝天躺着,就要把两只胳膊压在身后,时间长了肯定受不了。趴着吧,手背在上面倒不碍事,可脸挨着枕头前胸朝下压着时间长了也不舒服。只有侧着还凑活,可时间一长下面那只胳膊还是感觉压得很,而且翻个身还特麻烦,脚底下戴着的脚镣链子特沉,两只脚又不能随便动弹,非要使足劲才行,那“哗啦哗啦”地响着叫人怎么睡觉啊!
“不行,你还是扶我坐起来吧。”我只好让小刘再次帮我起身靠墙坐着。
待儿了一会儿,屋里的灯灭了,只有院子里那盏昏暗的路灯发出的一点点光线透过窗口射了进来。“九点了,你困吗?”我轻轻地问小刘。
“不困,你呢?”
“我每天都快十二点才睡,而且夜里经常睡不好觉,象今天这样戴着背铐和脚镣就更睡不着了。”我*着墙回答她。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小刘是想让我分分心,解脱一下烦恼。
“讲什么呢?我给你说说我小时候练跳舞的事吧。”是呀,那时候我天天放学后去少年宫舞蹈班,我还是领舞呢。虽然练功挺苦的,但是一到上台演出时我特高兴,心情也特好,那是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你们跳舞都练什么呀?”小刘挺感兴趣。
“翻斤头,劈岔,倒立,后滚翻,我全行。”
“我说你身体怎么那么柔软呢,原来你从小就练过呀。”小刘羡慕地说着。
“忘不了,我现在还行呢。”我骄傲地说着。
“那你给我表演一个吧。”小刘说。
“现在可不行,你看我戴着脚镣手铐的怎么表演呀,出去再说吧。”我回答她。
“哎,我听说有一种柔术表演,可以将戴着的手铐脚镣脱开。”小刘又对我说。
“我可没那本事。刚才我已经仔细看过了,这脚镣是钉死了的,肯定打不开,虽然我脚小但这镣箍套在脚腕上也不可能轻易褪下来,人家肯定早就想到了。再说这是专门打制的重镣,李所长都说了,就是再强壮的男的戴上都跑不掉,他们肯定试过多少次了。”
“是吗?那不是给男的戴的吗?肯定脚箍比较粗,你脚小没准能脱出来,让我给你看看。”小刘边说边坐到我的铺边上仔细看起来。那镣箍套在我脚腕上是挺松的,小刘伸出手把着我脚腕上的镣箍一点一点向下褪,想象戴镯子那样褪出来。可是刚褪一下就让脚踝骨给卡住了,下面离脚后跟还远着呢。我一看这种情况挺失望的,小刘不甘心还想往下使劲,那硬硬的铁箍一下咯在我的踝骨上,疼得我“哎呦”的叫出声来,那脚也不由自主的往下一伸,带着脚镣的铁链子“哗啦哗啦”的满屋子直响。
“不行,不行,别试了。”我背手靠着墙,两脚让重镣绊着,全身都不好动弹,只好央求小刘了。
“对不起,我手太重了。算了吧,看样子是肯定褪下不来了。小刘还不死心:“你转身过来,我再看看你的手铐。”我挺费劲地扭过身去让她看我身后的手铐。这手铐在背后戴着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王警官给我戴手铐时比较照顾,锁在了比较松的那一扣上,但是小刘试了半天也褪不下来。(未完待续)
一点辙都没有了。突然小刘提醒我:“你不是会后滚翻吗?你身体柔软,象后滚翻那样你先把身体团成一团,把两手从屁股下掏过去,再从脚前面掏出来,不就变成双手在前面铐着了吗?这样你就能平躺着睡觉了。”
“行吗?那我试试。”小刘这么一提醒,我觉得还真有可能,只是戴着脚镣挺碍事的。小刘便使劲地帮我提着脚镣链子,减轻我脚腕的负担,我试着慢慢的把戴着铐的双手褪到了屁股下面,由于手铐之间还连着一段小铁链,所以两只手之间还可以有一段活动的距离。另外由于王警官给我戴的松,那手铐箍几乎可以卡到手背上,让两只胳膊之间的距离又可以拉大些。慢慢地我感觉快能越过屁股了,这时两只手腕让手铐勒得挺疼的,小刘在身后边看还边给我鼓劲:
“嘿,快过来了。”随着小刘小声的提醒,我一使劲,戴着手铐的双手还真从屁股下掏过来了,接着小刘又帮忙让我的双手从脚下的铁链子中掏了过来。
成功了!看到我变成了前面戴着手铐的样子,小刘和我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当然我戴着二十斤的脚镣怎么也跳不起来的),小刘紧紧的抱着我:“你真伟大,小时候的工夫没白练。”
我高兴地也想抱住小刘,庆祝一下,可是由于双手铐着,抱不成。只好将戴铐的双手放到身前,对小刘说:“那也是靠你帮忙呀,要不然戴着这么重的脚镣,我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后滚翻,把手铐掏过来呀!再说也幸亏王警官没给我在身后铐死,如果手铐是紧紧地铐在两个腕子上,我再使劲也掏不过来的。”说到这儿我才感到手腕挺疼的,仔细一看,腕子都让手铐勒出了红印。
“哎呀,你腕子都让手铐勒红了。”小刘心疼地说着,急忙伸出手来想替我揉揉。“没事、没事。”我边说边用戴铐的双手想去拦住她。不巧和小刘的手狠狠地撞在一起,左手腕上的铐箍发出“喀碴”一声,我立刻感到腕子上的手铐被紧了一扣。
“呀!”小刘没想到我腕子上的手铐会自动紧了一扣。就非常着急地用手使劲向外掰我手腕上的铐子,想让它松回去,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而且由于她使劲过猛,腕子上的手铐“喀碴”一下又被她紧了一扣。
“哎呀!你别弄了!”我小声喊了起来。幸亏王警官给我手铐戴得很松,就算是让小刘给紧了两扣也没觉得太勒。现在两只手铐一松一紧也只好这样了。
我有点埋怨小刘了:“多亏王警官给我戴得松,如果像给真正女犯那样戴上,手铐没多少活动余地,让你再给紧两扣,我就受罪了,咱们也不能喊王警官过来给我松手铐呀!如果让她看见我私自把手铐掏到身前来,王警官还不急了,刚进来就违反规定,非整我不可!那我就不会有戴这么松手铐的机会了。”“是啊,是啊,都怪我。”小刘不住的道歉。她不敢再碰我的手铐了,只好伏下身凑到我身前仔细看了看,然后接着说:“还好手铐勒得不太紧,幸亏右手还比较松。刚才我看你掏过来时,两只胳膊都让手铐勒得紧紧的,是勉强才掏过去的。如果手铐真给勒紧了翻不回去那可就麻烦了,明天让王警官看到你把手铐弄到前面,她非生气不可。”
“是啊,就这样吧,反正现在手在前面可以睡觉了。”我边说边躺下,把双手放在胸前。小刘帮我整理好了下面的脚镣链,我觉得舒服多了。
正在我眯眯呼呼快睡着的时候,小刘推了推我:“明天让王警官看到你手在前面铐着可不行吧,早上放风前我还得帮你把双手背回去。”我点点头,由于刚才折腾了半天,太累了,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这一夜真睡得不错。
一缕朝阳透过铁窗照进牢房,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忘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我想使劲张开双臂伸个懒腰,却让冰凉的手铐给限制住了,这才想起自己是在看守所里。我苦笑了一下准备翻身起床,脚上的重镣链子又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使我回想起昨天入狱时的情景。
“你醒啦。”听到脚镣的响声,小刘在一旁赶紧搭话。
“是啊,你昨天睡得怎么样?”我问小刘。“马马虎虎吧,我有个毛病,换个地方就睡不着,我看你昨天一直睡得还可以。”小刘回答我。
“是吗?我都不知道,可能是昨晚上折腾太累了。”我回答小刘。
“你睡觉还真老实,我看你一动不动的。”小刘开玩笑的说着。
“嗨,我倒想动呢,这戴着二十斤的脚镣想动都那么困难,我说怎么夜里做梦梦见有人在追我。我站在河里,河水没到了小腿肚子,我想跑可怎么也迈不开腿,淌得河水哗哗响,给我急的。”小刘听我说到这儿,哈哈大笑起来。
“嘘,小点声。”我赶紧提醒她。
小刘一吐舌头,赶快止住了笑声。“待会儿就要早放风了,王警官肯定要过来看我们,你赶快把手铐背过去吧。”小刘这么一提醒,我俩赶紧又忙活起来。
小刘让我先坐好,把两腿收到身前。我按照她说的使劲挪着双脚,脚镣链子拖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响着。这戴着脚镣别想做点秘密的事,一动脚镣链子就“钉钉铛铛”地响,烦死人了。看我把脚挪到身前了,小刘又让我把双手放到身前的脚上边,接着开始把沉重的脚镣链子从我两手之间的胳膊处掏过来。只见她吃力的举着铁链子,弄得“哗啦哗啦”直响。幸亏有小刘帮忙,要是让我一个人戴着手铐,再把脚镣链子从两手间掏过来,还真费劲。
脚镣链子掏过来了,沉甸甸压在双手上冰凉冰凉的。小刘又使劲提着脚镣链子让我把脚团在胸前,就像准备后滚翻一样。由于有小刘使劲提着链子,我的双脚离地悬空也不累。这时候我可以专心把双手使劲往脚后掏了,我身体柔软,把双手放到脚后并不困难。
“行啦。”小刘把举着的脚镣链子重新放回到地下,“哗啦啦”屋里又是一片响声。接下来是要靠我把双手越过屁股,这关最难。现在小刘帮不上忙了,全凭我自己使劲。
我把双手使劲往屁股后面伸,这时感到手铐限制双手特别勒人。我真恨不得胳膊再长点,由于有手铐链子限制,两手只能伸开一点,这时候就靠手铐松点儿了,我把右手的铐子使劲向下掳,都快要褪到手背上了。可是由于左手被小刘紧了两扣,手铐褪不下来多少,只能紧紧地卡在腕子处。就这样我一点一点试着从屁股底下掏,慢慢地双手卡在屁股最鼓的地方了。“快过来了。”小刘在旁边给我加着油,这时我的双手让手铐勒得不行,一点儿劲也没有了。
“小刘,你帮帮我,把我的双手往身后推。”我着急地快叫出来了。小刘也非常着急,因为昨天碰到我的手铐紧了两扣,现在她再也不敢碰我的双手了。但是总那么卡着,我也受不了!“没事,小刘,你小心点儿,就往后掰我的手就行,你不碰手铐,它不会自己往里紧的。”我着急地对小刘说着。


最松的一扣铐在手腕上的感觉跟戴着镯子差不多,只不过这是一对铁的,比镯子重还挺冰凉的,中间连着几公分长的一段小铁链,把两手箍在了一起,活动起来不那么方便了。我活动了下手腕,“比刚才好多了”我回答王警官。
小刘这时也走过来看着,听到王警官的介绍觉得挺新鲜。“嘿,跟给你戴了一副镯子似的。”她边说边把着我的手铐象褪镯子似一点一点还真给褪出来了。
王警官看见这种情景有点吃惊了:“不行,不行,要是真发生你这样的情况,我就该戴手铐了。”说完赶紧把手铐又重新给我戴上,这回她特地往里“卡碴” 、“卡碴”又多压了几扣,戴好了还不放心,又把着我的手铐向外拽了拽,看到确实褪不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她扭头对小刘说:“我现在把手铐给她戴前面你就不用帮她了,一切事情都让她自己做,这也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哎。”小刘答应着。
接着王警官又递给小刘一件衣服:“这是你们剧组昨天晚上送来的,你把囚衣换下来吧。”说完她给隔壁监室开门去了。
小刘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件红底白花的大襟衣服。她挺高兴,赶紧把身上的囚衣脱了下来。看着小刘在一边换衣服,我开始琢磨自己该怎么办了。
现在双手铐在前面比戴背铐时舒服多了,起码我两手在身前还能自己干点事呀。只是刚才让王警官又紧了一扣,比起昨天戴背铐时紧多了。我这时有点埋怨小刘了,刚才真不该表演把手铐褪出来,松松的戴着多好呀!可现在后悔也晚了,王警官也没想到我手会那么柔软,竟然能把戴着的手铐脱出来。
我动了动手腕,手铐虽紧了点但还不太勒,估计要是给真的犯人戴会比这紧得多,自己就知足吧。
手是自由些了,可脚下还得拖着20斤的铁镣走路。“钉铃铛锒”的坠着两条腿很沉,走路也不方便。能想点什么办法呀?对了,我突然想起第一天拍戏时,那位剧务曾经用绳子帮我提着脚镣链子,用绳提着铁镣环,那铁链子不拖着地,脚下负担就可以轻点,走起来也不会“哗啦哗啦”那么响了。嘿,这个办法不错!要是昨天戴背铐我还不能用手提着呢,现在倒可以了。
可到哪去找根绳子呢?我把想法对小刘说了出来,“你身上就有呀。”她指了指我穿的裤子。对呀,我的免裆裤是用一条红布带系着的,过去都是这么穿裤子的。可要是没裤带那裤子还不掉下来呀?小刘走过来说:“这你就不懂了,缅裆裤嘛你得缅着。”说着就把我的裤带解开,那肥大的裤子一下就脱露到脚面,把下半身全露出来了。
“唉,你干什么?”我没想到小刘会扒我的裤子,我光着屁股站在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戴着手铐,妨碍我去提裤子,再说脚上戴着20斤的重镣也让我活动非常吃力,一时之间我不知所措站在那,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真对不起,对不起。”小刘连忙向我道歉:“我只想帮你解裤带,没想到这缅裆裤太肥了,一点都挂不住。来,我给你免上。”说着小刘弯下腰把我的裤子提起来,在我腰间免了一下,把多余的部分别到裤腰里。
“怎么样?”小刘问我。
我拖着脚镣费劲地走了一步,感到腰间的裤子有点松,“可别掉下来,那我就显大眼了。”我担心地说着。
“那我再给你加道保险。”小刘说着,把头上别着的发夹摘下来,夹在我的裤腰上。
我试了试,效果不错,感到裤子掉不下来了。接着我蹲在地上,把红裤带穿过脚镣中间的那节铁链,然后站起身用双手使劲向上提着,随着“哗啦哗啦”的铁链碰撞声,沉甸甸的脚镣链子被提了起来。
由于有手铐限制,让我提着红裤带很别扭。何况这裤带下还坠着十几斤的铁链呢,但也总比拖着脚镣走路强啊!
我试着走了几步。还真行,铁链子不拖在地上,脚底下轻省多了,也不那么响了,只是铁链子太重,我也只能勉强提离地面,那些铁链偶尔还在两脚间碰撞一下,发出些响声,但总比拖在地上“哗啦、哗啦”老响着强多了。
看到院里放风的人基本都回牢房了,小刘催我赶紧去洗漱,怕一会儿该关牢门了。于是我使劲提起脚下沉甸甸的脚镣链子和小刘一前一后出了牢房,向盥洗室走去。
在院子里看到几个准备回牢房的女囚,她们见我戴着手铐,用红布带吃力地提着脚镣走路,都挺好奇,站在一旁小声议论着。我看了看身旁的小刘,她刚换了件红花的大襟衣服,我们俩这一红一蓝的大襟衣服这里还真挺显眼的。
用布带提着脚镣链子走路是快多了,但是脚镣上粗大的镣环总是随着走路互相撞击,不断钉铛地响着,弄得脚下磕磕绊绊的。为了不让这些铁链互相碰撞,我只好将两腿向两旁*开点,好让那些铁镣环拉开些距离。但是总*着腿走路也挺费劲的,而且那样子估计也不好看。再有就是腕子上戴着的手铐也怪碍事的,我一使劲提着脚镣,那亮闪闪的铐箍就落下卡在手腕上,都咯出一道红印了。可现在是在女监区的院子里,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我,我怎么也得坚持一下啊!
眼看快到盥洗室了,我感到手中的布带越来越沉,可不是吗,这将近二十斤的份量全靠我手拎着,时间长了还真挺累的。刚才在牢房里我提着脚镣试着走了几步,当时没觉得什么,可是这出来走了几十米我才体会到提着脚镣的沉重,真是路远无轻载呀!看来让我总提着脚镣走路,时间长了不但双手受不了,这腰也快直不起来了,还不如在地上拖着走呢,那样累了还能歇会儿,现在提着脚镣除非放在地上歇着,否则真累呀!可现在四周有那么多眼睛看着我,怎么也得咬牙坚持着啊!
好不容易进了盥洗室。我实在拎不住了,一松手,在一片“哗啦哗啦”的响声中,脚镣链子又全落到了地上。我呆呆地看着脚上的死镣,这二十斤的粗大铁链锁在我这么个细小的女人脚上是那么的不协调。
尤其是那几节磨得发亮的铁镣环,拖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响着真烦人。咳,没法子,谁让这里是看守所呢?既然戴上了,就坚持几天,接受一下考验吧!
我边想着边使劲拖着“钉铃铛锒”的脚镣慢慢地挪到水池前,站在那用戴着铐的双手捧着毛巾一点一点的擦着脸。小刘进厕所方便去了,留下我一人自己慢慢地洗着。 这时王警官悄悄来到了我的身后,我全没发现。等我洗漱完了,她突然喊我吓了一跳:“214,谁让你用布带提着脚镣的?你违反监规了!”
“214?”我回过头看见王警官那严厉的样子,才发现是在对我说话,我还从没看到王警官对我这么厉害过,一下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一个戴着脚镣手铐被监管的“重犯”,“214”可是我的代号呀!
这时小刘刚上完厕所出来,看到这种场面急忙过来想帮我解释一下,我赶紧拦住她。
“是我的主意,要说就说我吧。”我心里紧张地砰砰直跳,知道如果不是犯了大错,王警官是不会这么生气的。我站在那低着头就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似的,脸涨得通红。不时用戴铐的双手揉搓着衣角,生怕昨晚上把手铐弄到前面的事情被王警官发现。
过了一会儿,我看王警官绷着脸没说话,才继续小声解释着:“昨天给我戴的这副脚镣实在是太重了,脚镣的铁环又粗又大,磨得亮亮的,走起路来“钉铃铛锒”地很吃力,坠得我两条腿都快走不动了。我看到在这儿就我和另一个女的戴着脚镣,可我戴的脚镣比她的重多了。还有这镣环“钉铃铛锒”总响,老远都能听见,引得那些女囚老是盯着我看,让我心里很别扭。总怕别人看我走路。后来我发现用裤带提着脚镣链,镣环不拖着地走路可以省点劲,也不那么响了,我不知道这样做是违反了监规。”
“唉,你们也太随便了。”王警官盯着我的眼睛不满地说:“昨天你们来时我就要求你们要遵守这里的规定,别给我添麻烦。你看看,先是昨晚在监室里哈哈笑,今天早上我好心给你把手铐松着点戴前边,你又给脱出来,这哪象个看守所里的“重犯”啊?还有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用裤带提着脚镣走路,你知道这样做为什么是违反监规了吗?”我俩摇了摇头。
“犯人手里是不能有绳子裤带之类东西的。一是怕犯人自杀,二是怕犯人乘管理人员不注意用绳子勒他们的脖子。开始我检查你们剧组留下的服装里就发现有这条裤带,考虑你们演戏需要穿免裆裤的特殊情况,另外裤带在里面系着别人也看不出来,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们是来体验生活的演员不是犯人,所以我就没管。但没想到你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用它来提脚镣链子。那些女犯人可不知道你是演员,在她们眼里你就是一个应该严管的重犯,但你刚才的行为让她们看到我失职了…。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在这里是要按重犯对待你的。”王警官有些埋怨地说着。
“在这里戴脚镣的都是重犯,必须严加看管,不能随随便便的。”王警官继续说着:“确实在这儿就你和另一个女的俩人戴着脚镣,你看到那个戴脚镣的女囚是个死刑犯,给她戴的是1·8公斤重的脚镣。而你是因为演戏体验生活需要,才给你戴了男重刑犯用的20斤脚镣。在这里一个“女犯”戴这么重的脚镣确实很显眼。现在我告诉你为什么不能提着脚镣链子,你戴这种20斤脚镣是特制的,在这里十斤以上都算重镣。重镣的铁链都比一般脚镣大很多,这些粗大的铁环不光是重,而且拖在地上走起来互相撞击时也会产生很大的响声,戴脚镣的都怕这“哗啦哗啦”的声音,其实这正是脚镣的作用。因为戴着它的犯人走到哪这铁链的声音就响到哪,这响声就是对戴镣人的一种震慑。就算是犯人逃跑了,这脚镣的声音也会暴露其位置。所以这里规定戴脚镣的囚犯都不能把脚镣链子提起来,特别是象你这样戴重镣的更是这样。脚镣的铁链拖在地上,走起来“钉铃铛锒”的响着你会感觉很别扭,拖着脚镣走路你也会感觉很累,但这都没法子。因为这都是给犯人戴脚镣的目的,也是重犯的标志。就是说,戴脚镣就得让铁链拖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响着,走到哪就要响到哪。 “你现在来到我们看守所以囚犯的身份体验生活,而且还戴上了重镣,那就要按重犯管理。虽然你是来这里体验生活的演员,但也要遵守这些规定。因为你现在是和犯人关在一起,她们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你是一个新来的重犯。所以当着她们的面不能照顾你,而且由于你戴着重镣的特殊身份,还必须严加管理。否则,我们就没法管理那些女囚了。”
王警官一口气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停了一会儿她又说:“你们剧组要求你要遵守看守所的规定,让你体验戴重镣的这种感觉,我们就只能这样要求你了。你可能感觉很难受,那也只能自己慢慢适应去克服吧。当然这些事情也不全怪你,是我事先没有讲清楚。”王警官口气缓和了许多。
听完王警官这番话,我才明白为什么戴着脚镣不让提着铁链。“王警官,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小声说着。
“下不为例。”王警官蹲下身,把我脚镣链子上的红裤带解了下来。接着对我说:“你没戴过脚镣,一下就给你戴上20斤的重镣,是很不习惯。要不是你们拍戏体验生活的需要,怎么可能会来我们看守所戴这么重的脚镣?这种脚镣我过去也没用过,听说是专门给罪行特别严重而且身强体壮的男死刑犯戴的。你看这铁链这镣箍又粗又大,全是特制的非常沉。就是个强壮的男犯戴着行走也会很困难,更别说给你戴了。戴重镣时间长了人走路都会变形的。好在你在这戴着体验生活也就三天,影响不会很大的,这你可以放心。只不过你要受点委屈,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还得遵守我们这的规定…。戴了一晚上你感觉怎么样?还受得了吗?”
看到王警官说话和气多了,我赶紧回答她:“这脚镣真的很重,但既然我是来这儿体验生活的,就一定严格要求自己,脚镣再重我也坚持戴。您放心吧,我一定遵守这儿的纪律,不再提着脚镣链子了。”说完我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重镣,又恳求王警官说:“这脚镣实在是太重了,走起路来要使出全身的力气。走路费劲我可以慢慢地走,可这脚镣的铁环又粗又大,拖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声音非常响,比那个女犯戴的脚镣声音大多了。一走路我就怕它响,让人看着我戴着这么重的脚镣心里挺别扭的,被人看得脸都红了。王警官,我就是怕人看,您能给我换一副哪怕再重点的,但是别让它“钉铃铛锒”老那么响的脚镣行吗?”我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在求王警官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呀!我不刚说了吗,戴镣的目的就是要靠镣环撞击的响声震慑罪犯,越重的脚镣声音就会越响。戴着脚镣走路没有不响的。你想想,如果让你戴着重镣不出声音,那怎么能体现出你是一个重犯?其他犯人看见会怎么想?你既然来这儿体验重刑犯的生活,就不要讲什么条件了。当然了,你是个女的,戴着一副男重刑犯的死镣已经很不简单了,会遇到很多难处。我说过这儿给女囚戴最重的脚镣也就三斤多,象你这种20斤的重镣我也没用过,不过我听别的警察说,戴重镣最好拖着地走,脚别抬太高可能省点劲。还有,就是走路要一步一步的,心里别太急,越急越想使劲快点走就越累,而且会越磨脚,走几步就歇一会儿。因为你毕竟是戴着一副20斤重的脚镣,不可能象平常人一样一口气走老远。走会儿,歇会儿,走慢点儿,可能感觉会好些。你看别人走路轻松别和她们比,你戴着脚镣就是不一样,它的作用就是让你走不快。另外戴脚镣走起来铁链“哗啦哗啦”响,你也别往心里去,该怎么走就怎么走,让它“钉铃铛锒”地响去,反正在看守所这种地方戴着脚镣也很正常,没人老去议论你。那些女囚都是闲得没事,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再说你也不是犯人,心态平静一点儿,也就不累了。”王警官虽然一口回绝了,但还是耐心地向我解释着。
听到王警官这样回答,我也无话可说了。
“那就听您的,我自己慢慢适应吧。”我站在那失望地说着。
待儿了一会儿,王警官看着手中的裤带又奇怪地问我“哎,没有裤带你怎么系的裤子?”。我只好撂起上衣,让她看着。
“这儿哪行呀!你穿的是免裆裤,裤腰那么肥大,你用卡子别着,万一松了掉下来可更给我惹麻烦了,你看小刘穿着的囚裤都是松紧带的。”王警官说着把裤带递给我:“快系上吧,别再让别人看见了,以后当着众人面我可没这么客气了。”王警官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是,王警官。”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使劲拖着脚镣向前迈了一步,用戴着铐的双手接过裤带。
戴着手铐只能在前面系裤带,小刘看我没法从后面把裤带兜过来,想帮我,又怕挨说,直看王警官的眼睛。王警官也不理她,扭头出去了。
小刘赶紧过来帮我把裤带系上。“真厉害呀,警察训人都习惯了。要是让她知道昨晚把手铐弄到前边的事就更麻烦了。”小刘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着。
“嘘!小点声,你没听她说我们违反监规了吗?现在她的气还没全消,违反监规是要受惩罚的。”我也小声说着。
“那怎么惩罚呀?”小刘有点害怕了。
“戴戒具呗,反正象我这样已经戴到头了,顶多再给我戴成背铐,对你怎么样我就不敢说了。”我想吓唬小刘一下。
“啊?给我也戴呀…,那戴就戴吧,反正她们这儿的那种脚镣我也戴过,没什么,就是别给我戴你这种死镣,20斤太重了我可受不了。”小刘小声嘟囔着。
“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完事了还不赶紧回去。”王警官站在门口叫我们。
我俩一看可能没事了,互相伸了下舌头,赶紧一块往外走。来到门口,王警官又叫住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也别介意。因为这是看守所,对犯人管理很严格。你现在对外的身份是重犯,而且还给你戴了重镣和手铐。像你这样戴着脚镣的“犯人”我们必须严加管理。待会儿回去,在院里会有很多女囚看着,我也不能照顾你,只能让你拖着脚镣走路,坚持一下吧。”
见到王警官又嘱咐了一遍,我心里好受多了,说明王警官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罪犯。只不过在看守所这特殊的地方,她也不好办,谁让我现在是个“重犯”身份呢!“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犯人,受点苦就受吧,这也许正是我需要体验生活的感觉。”我暗暗地想着,心情也就逐渐平静了。
我吃力的把戴镣的双脚迈出盥洗室的门口,脚镣上粗大的镣环拖在水泥台阶上发出“哗啦哗啦”地清脆响声。
小刘看我戴着手铐拖着重镣走路不方便,就主动帮我拿着洗漱用具,在旁边陪我慢慢地走着。手铐戴在前面毕竟比背铐强多了,只是脚上的重镣依旧是那么沉重,现在我也不能把脚镣链子提起来了,只能让那五节粗大沉重的铁镣环拖在地上,用两条腿费劲地拖着走。脚镣上的大铁链拖在院子水泥地上互相碰撞着,发出“钉铃铛锒”的响声,引得那些女囚们又都围到门口来看我。
王警官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牢房钥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费劲地往回走着。说是走,其实我是在挪。因为戴着重镣走路实在是太吃力了,尤其是光着脚戴镣,每挪一步那硬硬的铁镣箍就使劲咯在脚腕上,要靠两脚拖着20斤的重量往前走,那滋味可想而知了。伴着我沉重地脚步,院子里不断响着一阵阵“哗啦哗啦”的铁链声。我双手在身前铐着,不能摆动胳膊,脚上又戴着重镣,走起路来特别吃力。为了能平衡脚下拖着的重镣,我走路时上身和屁股就得不断地左右扭着,每迈一步,脚腕上的重镣就发出一阵清脆的“钉铃铛锒”的铁环撞击声,上身还要不由自主地晃动一下来平衡就要摔倒的身体。
看着我蹒跚费劲拖着脚镣走路的样子,牢房里不断传出女囚们的纷纷议论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看来她们确实没有看过戴着这么重脚镣的女囚,看着我走路吃力受罪的样子,很多人是又同情又新鲜。而那沉重脚镣折磨人的样子也让她们都老实了许多。这些人刚才还看着我自己提着脚镣走路,现在却让王警官押着,拖着沉重的脚镣费劲地走着,她们都猜测到我肯定是挨王警官训了,因为从我身后王警官脸上的表情就能找到答案。
平时这帮女囚们都很怕王警官。现在看到我这副样子,全在议论我犯了什么样的重罪,才受如此折磨。
看到四周乱哄哄的场景,王警官有点急了,走到院子当中向各个牢房喊着:“看什么看,还不都赶紧吃饭去!”吓得那些女囚们马上都鸦雀无声了。
来到院子中间时,我的两条腿已经让脚镣拖累地实在走不动了,全身热得直冒汗,不得不停下来歇会儿。我用戴着铐的双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低头瞅了眼脚下的重镣,这儿会就感觉那些铁链真是又粗又重,脚腕上那对钉死的粗大镣箍冰凉冰凉的,套在脚腕上异常沉重,坠得两脚实在是迈不动了,这种铁刑具真是折磨人呀!我真有点恨那个王警官了,干嘛那么认真。我又不是犯人,来这儿就是体验一下生活,能戴这大号的脚镣已经够委屈的了,还不照顾一下,让我用布带提着。这20斤的铁镣要全靠我两只脚拖着走,要受多大罪呀!也不知当初打制这副重镣的人知不知道,这么沉重的铁镣如今竟戴在了一个柔弱的女人脚上!
小刘在一边看我趟镣吃力走路的样子也很着急,恨不得弯下腰去帮我拎起那些沉重的铁链,哪怕给我减轻一点儿负担也好,可是不行呀,王警官就在后面跟着呢。她只好在一边鼓励我:“再加把油,一会儿就到了。”
站了一会儿,我感觉体力又恢复了些。抬起头向前看了看,离牢房只有二十几米的距离了,我暗自鼓励自己,
“别怕,当着那些女囚和王警官的面,让她们瞧瞧,给我戴男犯的大号重镣也吓不倒我,不让提着脚镣链,不就存心看我拖着沉重的脚镣走路吗?看我走路戴着铁镣“钉铃钉铛”地响着,想看我笑话,折磨我,我也不怕。我要让你们知道,这样难不倒我这个游击队长。”想到这儿,我又来了勇气和力量,也不怕脚下铁链“钉铛钉铛”地响着和镣箍咯着脚腕皮肉的疼痛,用出全身力气拖着脚镣“哗啦哗啦”,一步一步回到了牢房里。
进了屋,我感到身体特别疲惫,尤其是两条腿酸痛酸痛的。我双手扶着墙慢慢地坐了下来,腕子上亮晶晶的金属手铐限制着我胳膊不能随便活动。就连坐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我费了半天劲。等我坐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脚下沉重的脚镣链子整理了一下,接着就开始使劲地揉起磨得发红的脚腕。小刘在一旁看我两手铐着很不方便,就过来帮我一块揉着。
王警官一间间地锁着牢门,来到我们这儿时,只对我说了句“快点吃饭,一会儿提审,八点钟走。”然后就“哗啦哗啦”地把门锁上了。
“提审?我又没犯法,审我什么?哦,我想起来了,导演说过连提审都要体验一下,我演的戏里有这个内容。主要是让我体验一下气氛。”想到这儿,我心里也踏实了。

早饭这时已经送来了,还是窝头和咸菜,只不过稀的变成了米汤,我赶紧和小刘一起把早饭吃了。
        吃完饭,小刘关心地问我:“一会儿提审你要去哪呀?王警官说八点钟走,肯定不是在这里,这四周荒郊野地的,去哪还不得半天,人生地不熟的,你又戴着脚镣手铐,行动不方便,一个人行吗?”
      “那你能陪我去吗?要不待会儿王警官来了,我和她说说,让你也一起去?”我心里其实特想让小刘陪着我。
      “我到这儿就是来陪你的,只要王警官同意我一定陪你去。”小刘回答我。
        听到小刘愿意陪我去提审,我心里特别高兴。也不知怎么的,来到看守所后我感到特别孤单,可能是周围这种压抑的气氛造成的吧,所以总希望身边有个人能陪着我。
        想到一会儿提审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事情,心里不免有点紧张。“嗨,反正已经这样了,爱上哪就去哪吧。”我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想归想,可待会儿出去肯定又免不了要走很远的路,我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还要准备接受考验啊。
        想起脚镣,我赶紧坐到铺边,打算把它再收拾一下,毕竟它还要陪伴我呆上好几天。这刚戴上不到一天已经给我折磨得够呛了,不把它弄好了,还不是我受罪。
        我先用双手提起那粗大的铁链,然后双脚使劲往自己跟前挪。打算擦干净脚上的铁镣。“铛啷铛啷”的铁链声惊动了小刘,“你干嘛呢?”小刘过来关心地问我。
     “我看这脚镣有点脏,想擦擦它。我总觉得这铁镣磨脚,不让我穿袜子,那铁箍在脚腕子上来回磨,挺难受的。我想把它擦光滑点,也许能好受些。再说一会儿还要戴着它去提审,拖着20斤的份量,可能还要走好远的路呢!”
     “嗨,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还得光着脚,真是难为你了。你也是个爱干净的人,戴着脚镣还那么勤觐。你戴着手铐不方便,我替你擦吧。”小刘边说边伸出手来准备帮我。
     “还让我自己来吧,呆着也是呆着,再说刚才王警官不是也说手铐改戴前面了让我自己干吗?你要想帮我,就把我裤带解下来吧。”我举起胳膊对小刘说着。
     “嗯,像个女游击队长!身处逆境还很有革命的乐观主义,看来导演让你来体验生活没白来。” 小刘说着,伸手把我的裤腰带解下来递给我。
        是啊,来这儿不到一天时间,我已经对监狱生活有了新的了解,这可不是导演一时半会儿就能给我讲清楚的,看来为演好一个角色去体验生活还真是很有必要。
        套在脚腕上的镣箍虽然很松,但是搬起来还蛮沉的。我把红裤腰带从脚腕和铁镣箍之间的缝隙慢慢塞过去,然后拽着裤带的两头来回蹭着,一点一点的把脚镣铁箍擦得干干净净,镣箍铮亮铮亮的都能照出人影来了。
擦完镣箍,我又仔细地擦起脚镣链子来。这副脚镣有五节粗大的铁链,连接到脚箍上的是细一点的两个圆铁环,因为脚镣链子和镣箍差不多一般粗,所以铁链不可能直接套在脚箍上,就是通过这对铁环穿在脚箍上和脚镣链连在一起。说是细,但是我看起来那两个铁环也有大拇指那么粗,想弄断它也不那么容易。
        我把穿在脚镣箍上的圆铁环一点点转着擦干净。再顺着脚镣链子一节一节理着擦着,把那铁链摆弄地“钉铛钉铛”直响。小刘在一边看我那么认真地样子,笑了起来:“你那么爱惜这副脚镣啊,就跟是你的心肝宝贝似的,干脆和王警官说说送给你留个纪念吧。”“去你的!谁爱这劳什子呀,我是没办法。谁让我爱干净呢。反正戴在我身上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不能让它脏兮兮的。”我边说边擦着,一会儿那几节粗大的铁链子也让我收拾得亮亮的。
      “嘿,还真不错。”小刘在一旁看我擦得干干净净的脚镣不断夸奖着。好不容易擦完了,我让小刘重新给我系好裤带,费劲地站起身来,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就像是观看一双刚穿上的新鞋一样。“怎么样,走两步让我瞅瞅。”小刘趁机又逗我两句。
      “走就走。”我回答着她,淌着重镣使劲向前挪了一步。“哗啦啦”脚镣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一片清脆的撞击声。“啊!这铁链子擦干净声音反而更脆了!”听到脚下铁链“哗啦啦”的声音,我脸红了。
      “嗨,我又做了件蠢事。”我苦笑着嘟囔了一句。
      “可这脚镣看上去漂亮多了,你人长得那么漂亮,就是脚镣也得戴个亮晶晶的,这才和你般配嘛。再说王警官不是说了吗,戴脚镣就得“哗啦哗啦”地响着,我看这样挺好。”小刘在旁边敲着锣边。
      “去你的,你看好给你戴上呀!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瞪了小刘一眼。
        还别说,这脚镣经我这么一收拾,看上去确实干净多了。如果这不是给犯人戴的一种刑具,那亮晶晶的还真挺好看的。待会儿我也得让王警官看看,就算是当犯人,我也要体现出和那些女犯不一样的气质来。
       八点钟王警官来提人了。她打开铁门叫我出去。我费劲地站起身,拖着脚镣慢慢来到王警官面前,本想问她去哪?但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话到嘴边却没敢说出来。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让小刘陪我一块去的请求说出来了。王警官看了我一会儿,又瞅了瞅小刘,点点头同意了。不过她说提审的地方离这儿挺远,要坐车离开看守所。按规定在押解过程中所有的犯人都要戴上戒具,如果是重犯还必须戴成背铐。因为我们是和囚犯押在一个车里,所以必须同等对待。
听说要戴戒具,我回过头看看小刘又犹豫了。小刘在旁边听到我和王警官的对话,马上就说:“没关系,戴就戴。我们不破坏规矩。”
      “那就一块走吧。” 王警官让我们俩跟着她向院外走去。我一边“哗啦哗啦”费劲地拖着脚镣走路,一边忍不住问王警官:“提审去哪呀?要走很远的路吗?” 王警官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发现她总低着头看我的脚镣,一会儿又瞧瞧我,看得出她也发现我把脚镣擦得很干净。在她眼中还很少有这样的犯人,戴着重镣满不在乎,还专门把脚镣擦得干干净净,也不怕那铁链碰撞的声音更响了,真是有点拿我没折了。                                                   
        我看王警官一副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知道可能又给她出难题了。吓得我也不敢再问了。也是,哪有犯人随便问去哪的呀?叫你去哪你就得去哪,还有你说话的份?可是我从昨天戴上脚镣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六个小时了,这时才真正体会到这副重镣的厉害了。沉重的铁链绊着双脚,走起来“哗啦哗啦”地很吃力,我只能*着双腿,一左一右的迈步,由于戴着手铐胳膊不能摆动,只得用屁股扭来扭去的,这样走路肯定很难看。可是没法子啊,谁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走路全这样,可我是个女人啊!现在真的怕走路了。
        好不容易才来到院子门口,又看见了那辆送我们来的吉普车。王警官让我们站在车边等着,一会儿就看见那个戴脚镣的女囚也被押过来了。王警官上前把那女囚的手铐摘下来,从背后重新给她铐上,接着把我也戴成了背铐。最后王警官拿着一副手铐来到小刘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刘的双手铐在了前面。
        一名挎枪的武警过来,打开后车门。王警官让那女囚先上,我看着她背着手挺利索的一迈腿就上去了。可我戴的是一副二十斤的重镣,比她重十几斤那,我连走路都费劲,更别提自己抬腿上车了。
        该轮我上车了,王警官和那个武警在一旁紧盯着看我。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使劲拖着脚镣走过去。来到车门前,看着那三四十公分高的车门,我又犹豫了,因为我现在是双手在身后铐着,胳膊一点也使不上劲。只能干靠腿劲,可脚下还坠着二十斤的铁镣,我上得去吗?我回头看了王警官一眼,她一脸严肃,但在我们眼光对视的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她鼓励的目光。
      “上,”我暗自鼓励自己。然后使劲抬起左脚往车上迈去,这平时很容易的一件事,现在却变得那么艰难。脚只抬到十几公分高就实在抬不起来了,脚腕上的镣箍连着下面的十几斤铁链坠得我根本抬不起脚来,“哗啦啦”随着一片铁链坠地的响声,我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住。
        王警官在一旁看我这样确实上不了车,这才走过来让我背过身去,先把屁股坐到车上,然后她弯下腰,帮我提起脚镣上的链子,让我把两脚再挪到车上。小刘在一边看我费劲的样子直着急。帮我吧,可她自己也戴着手铐不那么方便,而且车上的那个女囚一直在看着我。小刘心里明白,当着女囚的面,王警官不会破坏规矩的。
        我背着胳膊坐在车地板上,吃力的把戴镣的双脚往车上挪。还好有王警官在下面帮忙,我脚上的负担还不算重。随着“叮呤噹啷”一阵子铁链子声响,王警官把脚镣上的镣环堆到我两脚之间。车上地方小,我只得先盘腿坐着。可要坐到椅子上去,就还得想办法站起来。好在我昨天在牢房里戴着背铐啃窝头已经有了经验,就侧着身,用后面戴铐的双手撑住椅子腿,使劲把腿收回来。然后双手在身后一用劲跪在了地板上,接着我又把两脚使劲往两边*,用劲背着手蹲在地上,就跟上厕所蹲坑一个姿势。脚镣让我弄的“哗啦啦”地响。别看我戴着重镣和背铐,再难也坐到了车座上。
        这辆后开门的吉普车是专门用来押送犯人的。车上是两排对着的长条座椅,车窗上都绷着铁丝网。我和那个女囚对面坐着,小刘和王警官坐在靠车门附近。那位武警从外面把车门锁好,坐到司机边上示意开车。
吉普车来到拘留所大门前停住,站岗的武警又把车里的人数查看了一遍才挥手放行。
        汽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我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感觉车子跑得比来的时候还要快。汽车来回晃着,我和那个女囚都戴着背铐也无法用手去扶,只好将身体紧紧地靠着身后的座椅,时间长了,肩膀都有些酸疼了。
        九月份的太阳还很毒,一会儿就把吉普车的帆布棚晒透了。出于安全考虑,车窗仅开着一条小缝,车里的温度在不断上升。我空筒穿着蓝花大襟上衣,从领口到侧面的几个盘扣都扣的严严实实的。由于这件大襟衣服是棉布做的,面料挺厚,在车里穿着还觉得有些热。看见对面女囚穿的是件翻领囚衣,肥肥大大的露着脖子真让我羡慕。可我穿的这种大襟衣服要是敞开领口也不好看,再说我自己也解不开呀,先忍着吧。
        过了一会儿,我脸上开始冒汗了,顺着脖子直往下流,可双手在身后铐着一点儿都没办法去擦。我抬头看看对面,那个女囚和我一样,也是汗流满面。可能也是无法擦汗的缘故,她烦躁地不停地搓着两只脚,带着脚镣链子“哗啦哗啦”地直响。其实我也想动动腿,把身子往窗口那边挪挪,去吹吹风。可我戴的脚镣比她重多了,让那铁链坠着挪挪脚都很费劲。
        长时间这样坐着很难受,于是我决定试着动一下双脚。可是脚镣上沉重的铁环全都堆在了一起,镣链互相压着,挪动起来很费劲。于是我背着手把屁股慢慢地向窗口那边挪了一下,然后再使劲把两条腿往回收,这样身体就可以靠向窗户了。脚下的铁镣链子拖在车地板上,被我拽得“哗啦、哗啦”直响,和那女囚的脚镣声连成了一片。
      “别乱动。”王警官朝我们俩喊着。
        这时车子刚好行驶到一个土坑上。“咣啷”一声,整个车里的人都被颠了起来,我趁着向上的惯性,赶紧把戴镣的两脚也向上抬了一下,接着伴着那粗大脚镣链子落地的一片“钉钉铛铛“的响声,把屁股又向车窗边挪了一下,立刻一股凉风吹到脸上,舒服极了。我瞟了小刘一眼,她正用戴着铐的双手擦汗呢。
        现在比刚才舒服多了。我*着椅背直了直腰,对面的女囚看到我挪到车窗下吹着风,羡慕得不得了,谁让她那一侧的窗户没有打开呢。她死盯着看我,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过了一会她又开始悠闲的晃动起双脚来,还不时的挪动着身子,不知她想干什么。
        瞧她那副样子,我懒得看她,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是颠簸的车子让我身子晃来晃去,总那么直直地坐着也挺难受的,慢慢地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了。人要总是一种姿势时间长了,肯定不舒服。现在我明白对面那个女囚刚才为什么那么来回活动了。
        我也想再活动一下发麻得双脚,可现在看来不如那个女囚那么方便了,我脚上戴的可是副20斤的重镣啊。怪不得她刚才那么轻松地晃着双脚呢,原来在这气我呢!(

       “哼,别那么得意。”我心里暗自想着。“我也能随便挪脚丫,比你一点也不差!”想到这,我脚下使劲挪着步子,脸上却装得很轻松地样子。
      “哗啦啦”脚镣的铁链被拖得乱响。王警官听见这沉重的镣声就知道是我在动,抬头瞥了我一眼。可能是看我坐着时间长了,想换换姿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对面的女囚看到我拖着这么重的脚镣,把脚镣弄得叮噹响,王警官也没说我,不敢和我再叫劲了。
        我心说了:“还想和我叫板,别看你的脚镣轻,可你是真犯人,王警官不会对你客气的。你还想和我比?我是来体验生活的演员,虽然戴的脚镣比你重,而且还是钉的死镣,可过几天就能摘下来,你行吗?”想到这,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汽车开了有二十多分钟,渐渐地能看到窗外有行人和车辆了。这时那个女囚使劲伸着脖子往外看,可能是关押在拘留所那个封闭的院子里时间长了,她对外面的一切事物都感到那么新鲜。从她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是那么渴望铁窗外的生活。看到眼前的这番情景,连想到自己昨天入狱后的各种亲身经历,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自由的可贵。
         一会儿车子就开进了一座县城,在街道上拐了几个弯,驶进了一所院子。在经过大门口时我好象看到XX县检察院的牌子。车子在一栋大楼前停住,那位武警立刻下车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王警官跳下车,对迎上来的两个女警察说着什么,接着示意我们都下车。在吉普车里只能弯腰站着,车门距地有近半米高,小刘弯着腰用戴铐的两手扶着车门蹦了下去。
        这会儿那两个女警察已经来到了车门两边,盯着那个戴镣女囚弯着腰慢慢地磨蹭到门口,还没等她迈腿,两个警察一齐伸手,从后面架着女囚反铐的胳膊,把她拖下了汽车。由于有脚镣链子绊着,那个女囚踉跄着双脚狠狠磕到地上,脚镣上的铁链稀里哗啦的响着。我看那女囚疼得直咧嘴,低着头一直没敢吭声。
        我怕警察也给我来这么一下子,我戴的脚镣可重多了,那还不把脚磕紫了。正在担心的时候,却看见那两个警察押着那个女囚进楼去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本来吗,这车就是押那个女囚来提审的,我不过是“蹭”车的,这儿的警察理我干吗?
车里就剩下我一人,可我也不能总在车上坐着呀!脚上戴的铁镣那么重,我还戴着背铐,不可能拖着这么重的脚镣在车上弯着腰走,我只好坐在长条椅子上背着手,一点一点地横着往车门口挪。那脚下的铁链子也伴着我的脚“哗啦哗啦”地乱响,好不容易才挪到门边,看着下面半米多高的地面,我又犹豫了,这可怎么下去呀?总不能反剪着胳膊蹦下去吧?
         这时,王警官带着小刘开始往楼里走去,临走时她嘱咐那名武警把我也带过去。看着王警官和小刘远去的身影,我有点着急了,生怕把我一个人留在后面。这院里进进出出的全是警察,我这副样子没有王警官照顾,再让别的警察把我当成真犯人,那可就惨了。(未完待续)
那名武警只管押车,到地方就没他的事了。他看我是个女的也不好帮我,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我估计他也知道我是来体验生活的演员,所以根本没把我当女犯看待,一会儿他就东张西望地四处看起来。
        看来我得自己想办法下车了。想了半天还只能用上车的办法,先坐到车地板上,再把两腿挪到地下去。于是我开始慢慢地从座位上背着双手坐到车地板上,然后再把戴着脚镣的双脚挪到车门边。最后咬牙一闭眼,把脚使劲向车下伸去。
     “哗啦啦”随着一片铁链子坠地的响声,我的两只脚被沉重的脚镣带到了地面。那铁链落地的声音挺大,把武警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发现我已经背着手站到了车下。
        那武警用惊奇地眼光看了我半天,然后示意我先往楼里走,他去锁车门。
我看看四周,有几个男警察正直瞪瞪地看着我。是我的身材长相,还是这身中式大襟衣服,再不就是脚下戴着重镣,背铐双手的姿势,反正看得我脸都红了。
        武警锁好车门,来到身边催我快点走。于是我开始费劲地淌着脚镣向大楼走去,铁链在水泥方砖上拖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周围那几个男警察总是盯着看我,这不由得使我想起第一天拍女游击队长游街那场戏的情景,我想起了化好妆,五花大绑戴镣走出里屋被人围观的感觉。想到这儿,我心里就通通地直跳,脸上更热了。我挣扎着晃了晃两只胳膊想把胸含一下,可是两手在身后铐着一点都没有办法,我只好低着头想加快点步子离开这儿。
        想快点儿走,可脚底下却跟不上劲。脚上的这双布鞋软软的,光脚穿着走路倒还挺舒服,可没穿袜子那硬硬的铁镣箍就直接套在了脚腕子上,一使劲走路就来回磨,咯得我脚腕子生疼。真没法子,我只好低着头不看他们,慢慢地拖着脚镣走路,心想只要脚腕不太疼就行,管他爱看谁就看谁去吧。
        我前两天拍戏时,演的是坚强不屈的女游击队长,导演让我昂首挺胸,那样戴着脚镣走路也能使上腰劲。脚镣虽重,但全身用劲还能勉强拖着走。现在低着头,重心变了,就觉得脚下磕磕拌拌的,越看着脚镣上的几个粗大铁链就越觉得沉。         
        面对这难堪的情景,我开始怀疑王警官是不是在故意整我。我不就是用裤带提着脚镣让她看见了吗?再不就是自己把手铐脱出来?对了,最后我想起第一天到拘留所看到王警官时,她说过“嫉妒死我了”的话,不管是夸我还是她内心的真实反应,从原来演游击队长的那位女主角到现在的王警官,全因为我长得漂亮给我使坏,漂亮就该遭嫉妒吗?就该给我使坏吗?我有些愤愤不平了。
        过了一会儿,我心里逐渐平静下来。仔细想想,又觉得王警官对我挺好的。本来人家就有规定,在公开场合又不能违反,暗中她不是几次在照顾我吗?再说我不是来体验生活的吗?我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现在要演女游击队长,不吃些苦怎么演得好呀!想到这里,自己的心态又平衡了。 我想,现在我就是个女囚,还不能表现出游击队长的坚强劲儿来。在这种地方还是老实点,别吭声,待儿会进楼指不定还要遇到什么事呢。反正我也下定决心了,遇到什么事也不怕,就都当是锻炼考验我的好机会。
        想着想着,已经来到大楼门前。抬头看见了楼前的好几步台阶,虽然那台阶没有门槛那么高,可戴着脚镣往上走还是挺吃力的。我有些发躇了,决定先站着歇会儿。那个武警站在身后也不催我。可是大楼里进进出出的人都在看我,让我想呆也呆不住了。
         还不如拍电视剧呢,好在大家都知道你在演戏。可现在这样算什么?谁知道我是在体验生活呀?
         走吧。为了能上台阶使上劲,我只好抬起头挺直身子,也不管胸前什么样子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台阶上迈步,“哗啦啦”伴着铁链声,我那戴着沉重镣箍的左脚踩到了第一个台阶上,接着我又使劲把右脚提了上来,这回连铐在身后的双手都跟着往上使劲,就着样一步一步的往上挪。那脚镣链子磕碰在石头台阶上“钉铛”乱响。戴着脚镣上台阶跟走平路不一样,脚镣链子总有几节在下面悬空坠着,所以感觉更沉。刚上了两步台阶,我就有点喘粗气了。
         我往上看了看,只有几步台阶了。这时王警官出来了,看我一个人还在慢慢磨蹭,马上招呼那个武警过来,两人一左一右伸出手来插到我反铐着的胳膊窝下,架着我就往上走。那样子就和刚才警察押那女囚一个样。由于我双手铐在身后,让他们使劲一架胳膊,大襟衣服向上纵着,被撩起来一大截,后腰和肚皮全露了出来,白色缅裆裤腰上系着的红腰带也特别显眼。
       “唉,唉,”我不停的喊着。可这两人的劲真大,根本不理你,看样子他们经常这样押送犯人。我反剪胳膊被押着,只能低着头,一点办法也没有。但身子被架起来脚下就轻了许多,我甚至可以戴着脚镣连续迈步了。可是让铁链绊着,还是赶不上他们。最后我几乎是被拖进楼道里,脚下的铁链在身后地上拖着“钉铛”乱响。
      “别喊了”王警官头也不回严厉地说着,吓得我不敢吭声了。
         这楼里真慎人,墙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幅标语。两边的门上标着预审一室,预审二室…的字样。他们把我架到标有待审拘押室的门前才停住松开手。
        我站在门前,赶快用背后的双手使劲向下拽了拽衣服,心里暗暗庆幸,幸亏王警官早上让我把裤带系得紧,要不真…,我不敢往下想了。
        看门的警察打开门锁,叫我进去。我看见小刘正戴着手铐蹲在地上,那名警察按住我肩膀,命令到:“蹲下。”我只好背着手慢慢地蹲下,门咣的一声锁上了。
        屋里就我们两个人。看着小刘这副样子,我有些不忍:“让你也跟着受罪了。”
      “没事,这回我也尝到戴手铐的滋味了。提审原来是这样呀。这的警察可真够厉害的,刚才我进来时,看见那两个警察押着那个女囚进预审一室了。那个女的让她们反铐别着胳膊,弯着腰头都抬不起来,脚镣拖着地,她直咧嘴。”小刘小声告诉我。(未完待续)  
我想把刚才的遭遇告诉她。这时门又开了,警察冲我喊到:“梅英出来!”下面可能我要接受审讯了,不知等待我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命运。我只好依依不舍地和小刘告别,在那对视中看到了她鼓励的目光。在警察的押送下,我拖着脚镣慢慢来到楼道里,在预审二室门前停住,警察打开门让我进去。
        里面是一个十五、六平方米的房间,屋里陈设很简单。正对着门的窗户前摆着一张桌子,王警官正坐在那里。桌子前面有把铁椅子,她示意我坐下。然后来到我身后,打开了背后的手铐。双手在后面铐了一个多小时,再加上刚才让他们架着胳膊,这时我的两手还真有些酸疼。
        我本能的用手揉着两只手腕,没想到王警官这时又给我倒来一杯矿泉水,让我心里特感动。因为早上知道要提审,怕戴着脚镣上厕所麻烦,我就没敢多喝水。刚才在车里闷了半天,现在正渴得厉害。细心的王警官也看到我在车里汗流满面的样子,猜到我正渴,这不马上就给我端来了凉水。我接过来一饮而尽,那水真甜呀。
        看我喝完了水,王警官又回到座位上,态度挺和蔼的和我聊起天来。
      “刚才把你吓坏了吧?这是检察院,所有上法院的案子都要先在这里审清楚。和你同车来的那个女犯是因为贩毒抓进来的,她胆子也忒大,一个人弄了10公斤海洛因,黑市上一克卖300多元,对半利,你说她黑了多少钱?又害了多少人?按法律规定卖50克就可以判死刑,她都够枪毙200次了。”停了一会儿,王警官又说:“提审的过程不能事先告诉你,这些都要你自己去体验。就拿今天早上说吧,幸亏我看见你没系腰带,要不刚才架着你还不出事?这可是在检察院门口,要出现那种情况我都要挨处分。”
        听到王警官提起这件事,我心里很不服气,心想:“你干吗要架我?我自己也能走上来。”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没敢说。
        王警官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接着又耐心地给我讲了起来:“你不知道,看犯人戴的戒具就知道严重程度。你看贩毒的那个女的,才戴一副3斤多的脚镣。而你呢戴着20斤的死镣,在别人看来你比她重得多。她已经一审判了死刑,对这种犯人必须严加看管,一点不能客气。按照规定一审判死刑的都必须马上戴脚镣,所以戴脚镣成了死刑犯的标志。你都看到了,那个女的还没下车就有两个警察盯着她,一直押着她到预审室,能让她慢慢磨蹭吗?”
        听完王警官这番话,我才明白为什么在院子里有那么多人看我,原来是因为我戴着副20斤的脚镣啊!
        王警官接着又说:“本来也应该押着你,但是怕你受不了,我就找个借口带着小刘先走了,让那武警带着你慢慢走会儿。因为我也知道让人押着的滋味不好受,何况还是戴着这么重的脚镣。但你既然已经到这儿了,就都要体验一下,所以最后到楼前才把你架着押了进来,也是作给别人看的。   听王警官这么一解释,我心里也明白了。“那要是真犯人进了预审室该怎么审呀?”我索性和王警官聊起天来。
      “那首先要把她双手背铐在椅子背上,不会象你现在这么随便,这主要是怕犯人冲向预审员。你知道为什么对重犯要戴背铐?一个是更限制自由,再有就是双手铐在前面,如果使劲抡起来,那铁手铐砸到警察头上也够呛。所以规定对重犯要戴背铐。过去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一个看起来弱不襟风的女犯急了,疯狂的抡起前面戴着的手铐,把一个警察从脑后砸成了植物人。所以,现在警察对犯人不管男的女的都看管的很严,这是规定。象你戴着这么重脚镣的“重犯”,在众人面前我们敢“大意”吗?”王警官笑着说。
        听到王警官说起脚镣,还真提醒我了,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这时候让我感到两只脚腕隐隐作痛。我赶紧俯下身,用手撩起缅裆裤那肥大的裤腿,露出脚腕上那两个粗大沉重的镣箍,用手使劲向上提着,想看看脚腕怎么了。王警官看到这种情况还以为我脚受伤了呢,也赶紧离开桌子来到我身前,蹲下身认真地看起来。
        瞧了一会她抬头对我说:“没事,只是脚腕让镣箍磨的有点发红,刚戴上脚镣都这样,只不过你这副是重镣,磨得更厉害点。没关系,等会你走慢一点,我不催你。”
        接着王警官又问我:“你今天早上擦脚镣了吧?”我点了点头。“你呀,真拿你没办法。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犯人’。一般女犯戴上脚镣都会发蔫,你可到好还满不在乎。给你戴上男犯用的重型脚镣,早上还自己提着脚镣走路,我说了你,回屋又把脚镣擦得那么亮,你不是怕走起路来脚镣钉铛响吗?怎么还把脚镣擦那么亮?不怕别人听见更响啦?”听到王警官一连串的追问,我也脸红了,赶紧解释说:“王警官,我不是存心不服从管教,我就是爱干净,就算是脚镣戴在我脚上也不愿意看着它脏,我也不知道擦亮了声音会更大了,后来我也后悔了。”
        听完我的回答,王警官也笑了。“你呀,还真有点儿女游击队长坚强不屈的性格!我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犯人”,你要真是个犯人我还就得刹刹你的威风,想办法治治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治你。”说到这我们俩都乐了。
        预审室里的气氛很轻松,我对王警官的误解全没了。这时候隔壁预审室的门开了,楼道里响起一片脚步声,还夹杂着脚镣的铁链声。王警官站起来对我说到:“他们审完了,我们也该回拘留所了。”说完拿起桌上的手铐走过来,我赶紧站起身把双手放到背后,让王警官重新戴上铐。
        经过与王警官在预审室的一番交谈,我心里痛快多了,走在楼道里也不觉得脚上的重镣有那么沉了。我使劲趟着步子,尽量跟着小刘。小刘听见身后“哗啦、哗啦”的沉重脚镣声,就知道是我,也故意把脚步放慢,就这样王警官带着我们俩又重新回到吉普车上。
        汽车发动了,很快就驶出检察院的大门,向返回看守所的路上驶去。刚拐过一个街口,车轮下突然发出“砰”的一声,接着我就感觉车身向一边歪了过去,随后吉普车慢慢地停到了路边。 司机跳下车去查看着,一会儿他返回来对王警官说:“爆胎了,不能走了,车上的人都要下车,我要换轮胎。”   
      “那要多少时间?”我听到王警官着急地问他。“好久没干这活了,我一个人换怎么也得三四十分钟。”司机无可奈何地说着,接着就开始翻箱子找工具。
        透过车窗,我发现汽车正停在县城最热闹的一条大街上。王警官这时候也趴在车窗前紧张地向外观望着,一会儿她回过头来看看车里的人,然后又凑到前座武警战士的耳边上说了些什么,那名武警点点头,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
王警官跳下车沿着街道向前跑去,武警上车坐到王警官的位置上继续看管着车里的犯人。不一会儿王警官就返了回来。司机这时候对王警官说:“我要开始换轮胎了,车上不能有人,因为要用千斤顶把车支起来,大家都下车吧。”
        王警官转过身,面向我们严肃地说到:“我们现在遇到特殊情况了,大家都要在这里下车。按照规定你们是不能站在车边等候的,刚才我观察了,前方有一个小商店,我们暂时到那里去待会儿。你们下车后不许东张西望,都要服从指挥,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对面的那个女囚小声回答到。
      “什么?要我们在这热闹的县城大街下车!街上有那么多人,我现在穿着蓝花大襟衣服,戴着二十斤的死镣,反铐着双手,就这样走在县城大街上,让那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我紧张地想着,直感到身上发热,我抬起头用祈求的眼光看着王警官。
        王警官见到我的样子也愣住了。可能她刚才尽考虑怎么看管那个真犯人了,对于那名女犯她可以不考虑大街上围观的群众怎么看待她,可我是来体验生活的演员呀!就我现在这身打扮,让我戴着手铐脚镣下车,走在大街上确实够难为我的!可现在真假犯人混在一起,群众也不可能知道我们是来体验生活的演员,再说也没时间向周围的群众解释清楚呀。
        可是修车时必须把车顶起来,为了安全车上是不能有人的。我现在戴的是死镣,这时候也摘不下来。王警官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有那个女囚在场不好和我讲话。另外她也明白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看管好那个真女囚,至于我这时候就不要当什么“重犯”那样对待了。
        她走过来,把我的背铐打开,改铐在身前。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一根警绳系在我脚镣链子中间,将绳子的另一头递到我的手里,小声对我说:“别害怕,提着脚镣跟我下车,走吧。”
        看着王警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递过来的绳子,我知道她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来帮我了,“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下车吧。”我无奈地想着。
        和我说完话王警官又往车下看了一眼。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想到我们就要在这儿下车了,她又开始检查我们戴着的戒具,这可能是按规定要求做的吧。
        王警官首先来到那名女囚身边。让她转过身,把戴在身后的手铐向下拽了拽,看到确实脱不出来,又把两个手铐箍和连接铁链检查了一遍,接着就一只脚踩住女囚的脚镣链子,低头仔细查看她脚上锁着的镣箍。这时我才看清,那名女囚戴的脚镣是带暗锁的,可以随时用钥匙打开,并不是我戴的这种死镣。当王警官看到两个镣箍都锁得很好时,这才抬开脚,去检查连接镣箍的铁链。我想她踩住脚镣链可能是怕检查囚犯脚镣时,犯人突然抬脚踢她。刚才在检察院审讯室里,王警官就给我讲过有的犯人曾经抡起手铐砸人的事情,看来当警察还要随时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呀!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王警官已经检查完那名女囚了。没想到,这时她一转身又朝我走来,蹲在我身前开始一丝不苟检查起我戴的戒具来!
       嘿,我不是犯人,怎么也查我呀?但当看到王警官那严肃的表情时,我也不敢吭声了。“查就查呗,我也不想逃跑,再说这手铐脚镣还不是你给我戴上的呀?”我看着王警官想着。
        王警官先拽了拽我的手铐。由于我手铐戴的比较松,王警官一拽,哗的一下手铐就从腕子上滑下来,卡到手背上。因为我是来体验生活的演员,这几天王警官给我戴铐时都比较松。今天早上还让小刘给脱出来一回,并且挨了王警官一顿说,后来就给我戴得稍微紧些了。但套在手腕上,还能松松地上下活动。本来吗,我又不是犯人,只不过是来体验生活的,意思到了就行了。所以王警官照顾我就一直没按规定戴紧手铐,只要不脱出来就行了。可现在马上要下车了,按照她们警察的规定,如果发生逃跑事件,那可是重大责任事故。所以刚才王警官对那名女囚查得很仔细。可能因为我们是在一起的缘故吧,如果不查我,她怕那名女囚看出来。
        手铐滑出一半,就是我再使劲也根本脱不出来。但王警官却毫不犹豫把我的手铐向上托了托,在手腕最细处“喀嚓,喀嚓”又向里紧了几扣,这下手铐滑不下来了。但我也立刻感到这手铐紧多了,那松紧程度看上去和那个女囚戴的差不多了。
        看来要在那么多人的公众场合,王警官也不敢照顾我了。亮闪闪的手铐这回真的比较紧的锁在我的双手上,让我体会到了囚犯戴手铐的滋味。不知怎的,这被紧紧约束的双手,反倒让我产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接着王警官又用一只脚踩住我的粗大脚镣链,用双手把我脚上钉着的粗大镣箍使劲晃动了一下,车箱里立刻就响起了一片铁链撞击的“哗啦哗啦”声。
        嗨,戴这么重的脚镣还要用脚踩住,别说我不是犯人,就是让我抬起脚来踢王警官一下,我也根本抬不动呀。
        王警官就是这样,多年来养成的工作习惯,办事一丝不苟,非常认真。我也就配合她一下,别和她叫真了。
        王警官把我镣箍上铆钉砸死的部位转到前面,仔细查看着。我也跟着低头向下看了看,脚上的镣箍已经被铆钉砸的死死的。那筷子粗细的铁钉卧在厚厚的铁镣箍内,和脚镣融成一体。别说是我,就是找多少个男人帮忙,没有专用工具也不可能打开。这死镣就是结实,看来戴上死镣的犯人想自己打开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即便这样,王警官还是认真地按照规定对我戴着的死镣进行检查。那名判了死刑的女囚才戴了一副3斤多的脚镣,而且还是可以用钥匙随时打开的那种。可给我却戴上了副男犯用的20斤死镣,这让外人看来,我是多么严重的“犯人”呀!
        查完铆钉,王警官才把脚移开。又吃力地提起我脚镣上连着的那几节铁链,开始检查脚镣铁链的连接状况。我戴的可是一副20斤的重镣,不象那名女囚的脚镣,链子提着检查很容易。
     “哗啦哗啦”脚下的铁链不断响着,一会儿王警官就给我检查完了。本来吗,这五节镣链全是实心的,都有水管子那么粗,怎么可能断开呢?可能是怕犯人平时偷偷地用钢锉把脚镣链锉细,到外面再找机会弄断脚镣逃跑,可这样的机率太低了。尤其象我这么个女的,根本不可能。等给我查完了,王警官又检查了一下小刘的手铐,最后她才打开车门跳下车去。
        王警官站到车下,叫那个女囚先下车。“哗啦哗啦”的脚镣声惊动了路边的群众。        “是个女犯人!还戴着脚镣那!”路边有人喊着。立刻就有很多人向汽车围拢过来。这时那位武警也跳下车去,站到路旁去警戒。由于看到武警挎着冲锋枪,四周的群众都往后退了退。
        女犯戴着背铐站在人群中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这时王警官焦急地往车上看我。此时她的心情我很明白,让犯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呆着是很危险的,各种可能随时都会发生,所以她要尽快地把我们转移到附近的小屋里。
        看来是不能再拖延了,就算帮王警官一个忙吧。我使劲提起脚镣上栓着的绳子,带着那几节粗大的铁链子发出“铛啷铛啷”的响声。然后弯着腰在车上慢慢地向后门挪。由于刚才王警官把我戴着的手铐又紧了几扣,腕子上亮闪闪地手铐紧箍着我的双手,让我提着脚镣走路很吃力。再加上车棚低矮,我不可能使劲把脚镣链子全提起来,所以那脚镣的铁链有几节拖在车地板上,不断发出“叮铃铛锒”地响声。小刘在旁边看我戴着一身的“铁刑具”,费劲挪动双脚的样子也是干着急,因为车上实在是太小了,她也帮不上忙。再说她也戴着手铐呢,只好看着我一点一点地往车门口挪。
幸亏今天早上我提着脚镣走过一段路,有了点经验。虽然挨了王警官一顿说,现在还真用上了。伴着“哗啦、哗啦”的脚镣声,我提着沉重的脚镣慢慢地挪到车门口,放下手中的绳子,扶着车门往下看了一眼。
      “哎呀,”吉普车门前已聚集了二三十看热闹的群众,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全瞪大眼睛伸直脖子往我这儿看呢,远处还不断有看热闹的人往这儿跑来,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把汽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武警战士和王警官这时正在奋力往外推桑着人群,让他们都离汽车远点。那名戴着背铐和脚镣的女囚已经被群众团团围在中间,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离她只有一两米远,围观的人们还在不断地对她指指点点,那些好奇地眼神就跟见到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似的。也是,大多数人都没见过真正的脚镣和手铐,更别提是戴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街上有人发现车门口又出现一个穿着蓝花大襟衣服戴着手铐的女犯,立刻招呼大家往车上看。见到下面有那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我的脸立刻就红了,赶紧把露在腕子上的手铐往袖子里藏。这时王警官见我来到车门口,就让武警看好那名女犯,过来准备帮我下车。
        王警官见我揣着双手磨磨蹭蹭不好意思的样子,有点着急了。我猜她准是在想:“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怕人看见戴手铐,你现在可是个‘犯人’啊!还不赶快下来,手铐你也不能总藏着啊!”嘴上没说,但她那着急的表情全让我看出来了。我心想:“感情你是没戴手铐脚镣,要是让你这副样子下车,你肯定也会磨蹭的。”
      “把脚镣提起来。”王警官来到我跟前用命令的口气说着。真没办法,我只好按她说的用双手使劲提起脚镣上栓着的绳子。“哗啦啦”随着绳子的牵动,拖在地板上的粗大镣链发出一阵清脆地碰撞声,被我提到了两腿之间。由于胳膊要使劲伸直去提着脚镣,双手戴着的手铐也自然从袖子里滑落下来卡到手腕上。这下不光是明晃晃的手铐藏不住了,就连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也暴露无遗。王警官上前毫不客气地抓住我脚镣上的大铁环,另一只手架着我戴铐的胳膊,一使劲把我从车上架了下来。(

         由于有下面沉重的脚镣坠着,我的两脚不由自主地被拖到地上。双手被亮闪闪的手铐紧箍着,一点也帮不上忙,眼瞧着脚镣上那几节粗大的铁环重重地砸到水泥地上,发出一阵 “哗啦、哗啦”响亮的撞击声。
        这重镣撞击着实比那个女囚的脚镣声大多了,周围的群众全被这突如其来“钉钉、铛铛”沉重的铁链子碰撞声惊住了。我也没有想到脚上的镣环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还没等我站稳,人群中立刻就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看啊,又下来一个,还是个女的。哎呀,她不但戴着手铐,那脚镣也比前边那个重多了!”
      “是啊,这个女人肯定案子很重。光看她戴的脚镣就知道了,那么粗大,少说也有20多斤,不是重犯能让女的戴这么大的脚镣吗?哎呀,你说她走得动吗?”
      “应该可以吧?”旁边一个人接着他的话茬回答。
       “你看她双手还紧握着根绳子,用绳子提着脚镣可以减轻点脚上的负担。看来警察还是挺照顾她的,要是让她戴手铐再拖着这么重的脚镣走路那才叫受罪呢!”那人自作聪明地解释着。
       “照顾她?那怎么不给她戴一副和前面那个女犯一样的脚镣?她俩脚镣的份量可差着不是一星半点儿!”接话茬的那个人没词了。  
      “哎,她怎么没穿囚衣呀?穿着件蓝花大襟衣服还挺好看的,你看她穿着布鞋和那肥大的裤子,多像过去农村妇女的打扮呀。说她是农村的吧,可人长得那么漂亮一点也不像。嘿,你看她还光着脚那,那么粗大的脚镣就直接锁在脚腕上,走起路来多磨呀!让她光脚戴那么重的脚镣真可怜!”旁边又有人冒出一句。
     “我看她就是个重犯!不是能戴这么重的脚镣手铐吗?也许是刚抓进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吧?”有人解释着。
     “嘿,今天我算是开眼了,瞧一个女人戴着这么重的脚镣怎么走路?那样子!”听到这么多人在议论我,让我感到一阵阵害羞,脸也涨得通红,不由自主地把头低了下去。
     “你站过去吧。” 王警官松开手,示意我和那个女囚站在一起。接着她又准备接小刘下车了。
        我抬起头,发现那名女囚正站在离我四五米远的地方,旁边的那名武警正在警惕的看管着她。周围站着很多围观的群众,这时他们的目光已经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众目睽睽之下,要想躲藏真是入地无门啊!那一双双紧盯着我的眼睛,就像是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让我恨不得马上就钻到地底下去。
        手中的绳子已经让我攥出汗来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再紧张也是没用的,只能坦然地去面对。
        我定了定神,吃力地提起栓着脚镣的绳子,准备向那个女囚走过去。脚镣的链子让我弄的“哗啦啦”直响,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议论声。不知怎的,这七嘴八舌的议论,让我感到两腿发软,脚上的镣箍咯在脚腕上又沉又硬,让两腿迈步都非常困难。“坚持住,这时候可不能倒下,现在正是考验我的时候。”我暗暗鼓励自己。

        由于刚才下车时让王警官连拉带拽,再加上有沉重的脚镣绊着,跌跌撞撞地把我的头发弄地乱七八糟,有几屡短发还垂到眼前挡住了视线,连路也看不清了。我只好先扔下脚镣的绳子,举起双手去整理一下散乱的头发。平时人们梳理头发都是一只手,可是由于我戴着手铐只能是两手一块拢,那动作就显得很特别,尤其那亮晶晶的铐子随着我的双手在头前晃来晃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更显眼了。
     “噢”随着我理顺了眼前的短发,人群中又引发出一阵骚动,可能是人们看清了我的面孔。这么一个漂亮美丽的女人戴着手铐脚镣展现在他们面前具有多么大的诱惑力啊!
        我弯腰重新提起栓着脚镣的绳子向那名女犯人走去。“哗啦啦,哗啦啦”随着我一点一点艰难地挪着步子,两腿间的脚镣链子不断响着。可能是看到我提着脚镣一步一步慢慢走路吃力的样子,这粗大脚镣折磨人的情景引起了周围人群的同情,不断响起一些叹息声。“给个女人戴这么重的铁链子,真是造孽啊!”我听到人群中一位老大娘喏喏的声音。
        这时候,小刘也跳下车,快步走了过来。我们三个女的站成一排,等侯王警官的发落。
        王警官瞟了我一眼,发现我正吃力地提着脚镣站在那,于是赶紧喊到:“大家让开点,让开点。”人群中立刻闪出一条小路,“走吧。”王警官对我们说着,然后就在前面押着那名女犯向远处的小商店走去。
        我不想落在后头,让四周的群众围着看。就使劲提起脚镣上的绳子,准备紧跟着王警官她们。这时小刘在一旁鼓励我:“咱们又不是犯人,干吗像那个女犯似的低着头。来,抬起头,像拍电视剧那样勇敢地往前走。”
        小刘的话提醒了我,“是呀,你越低着头,人家就越拿你当犯人,索性光明正大的挺胸抬头,拿出游击队长和敌人斗争的精神来,就当现在是拍戏。”想到这,我抬起头,双手使劲提着沉甸甸的脚镣链子,跟在王警官身后往前走去。“哗啦,哗啦”,随着我吃力地挪着步子,脚上的镣环互相碰撞着,发出阵阵响声。
      “呵,后面那个提着脚镣的姑娘长得还真漂亮呀!”人群中有人冒出了一句。
      “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也成了罪犯?多可惜呀!”“是呀,还戴着那么重的脚镣。哎,你看她戴的脚镣可都是用铁钉砸死的。听说只有死囚才戴这种死镣呢!
     “前面的那个戴的是背铐,身旁还有个女警察押着,后面这个戴死镣手铐却给戴前面了,还让她自己提着脚镣走路,到底是哪个更严重呀?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是呀,你看她提着脚镣摇摇晃晃走路样子也不那么轻松,她脚镣上的铁链那么粗,肯定很重。哎呀!她还是光着脚那,你看那脚腕上的镣箍有水管子那么粗,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走路多磨脚啊!走起来“钉铃铛锒”的,让个女的戴着手铐再提着这么重的脚镣走路也真够呛。”
        两旁人群中的议论不断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感到心里砰砰直跳。说实在的,让我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还有晶亮的手铐,当着这么多人,在热闹的大街上“游街”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那种感觉那种滋味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如果非要问我当时的感受,我只能说是又紧张又刺激,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连马路上的公共汽车也放慢了速度,车上的人都伸出脑袋惊奇地看着。是呀,要不是发生爆胎事故,这会儿我们可能都快回到看守所了,可现在却在县城大街上,被迫戴着手铐脚镣在“游街”。
王警官押着那名女囚在前面走得很快,很明显她不希望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停留过多的时间。虽说那名女囚戴着背铐,脚镣链子拖在地上“哗拉哗啦”直响,但她毕竟戴的是副比较轻的3斤多的脚镣,在王警官连拉带扯下,不断挪着双脚像连续小跑似的,所以她们走路的速度和正常人差不多,一点儿都不慢。
可我就不行了,尽管王警官给了我根绳子,可以把脚镣链子提起来,可我戴的毕竟是副男重刑犯用的20斤脚镣呀!绳子上栓的是五节又粗又亮的大铁链,每节都快有两个拳头那么大了,我从没见过这么粗大的铁镣环,沉甸甸的用绳子提着感觉特别沉。
真是,这脚镣干吗做这么重呀?那粗大冰冷的镣箍套在我的脚腕上,一走路就来回磨。由于脚镣上那几节沉重的镣环是连在两脚的镣箍上的,所以随着走路迈步,镣箍总是带着铁镣环来回撞击着,不断发出阵阵“叮铃铛锒”的响声,也咯得我脚腕生疼,逼得我不得不把两腿*开,让脚上的镣环分开些,尽量减少镣环互相碰撞的机会。这样,走路也稍微好受些。
才走了十几米,我就感到手中绳子越来越勒。平时我很少提这么重的东西,现在就算是两手一块使劲也感到快提不住了。是呀,都快20斤了。况且两手一块在身前提东西走路也很别扭,总觉得在和脚下打架,一点也走不快,要不是今天早上我提着脚镣走过一次,知道该怎么使劲,现在早就走不动了。
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渐渐地我手中的绳子一点一点向下滑,两条腿也感到越来越沉重,步子越来越慢,和王警官她们越落越远。
身后那名武警战士有点着急了,不断地催我快点,可他哪知道戴着这么重脚镣走路的难处。我是个女的,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再加上第一次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走路,虽说让我把脚镣链子提起来了,可份量一点没减少,20多斤全集中在手上,时间长了换个男的也够呛。随着脚上铁镣环来回碰撞“钉铃铛啷”的响声,我实在是提不动了。
我低头看着脚底下,那几节粗大光亮的镣环让绳子吊着,伴随着我的脚步挪动,来回晃动,互相撞击着,发出阵阵钉铛声,越看越觉得眼睛发花。还有腕子上的手铐也显得那么碍事,比早上在看守所提着脚镣时紧多了,现在又要使劲提着绳子,手腕已经让铐子咯出了一道红印。这种电镀手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让人老远就看得清清楚楚。
“咳,下面脚镣哗啦响,上面手铐闪闪亮,我算是真正体会到当重犯的滋味了。”我边想边暗暗鼓励自己,不能倒下要坚持跟上,可步子却越来越慢。这时身后的武警战士急了,对我大声喊到:“你快点跟上呀!”
突如其来的喊声,吓我一跳。心里发慌,手中绳子终于拽不住了,提着的脚镣链子全都落到地上,立刻响起一片“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由于脚镣环又全都拖到地上,双腿立刻变得沉重起来。步子简直是迈不动了,我上身一个咧趄险些摔倒。双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想抓住点什么,可让手铐给限制住了,根本办不到。
就在我晃着身子马上要摔倒之际,小刘在后面帮了我一把。虽然她也戴着手铐,可她脚下灵活,只见她急忙向前跨了一步,用两手拽住我的胳膊。
我回过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小刘没吭声,弯下腰检起绳子递到我的手里,可我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提着脚镣走路了。
身后的武警战士看我真走不动了,也只能站住了。可能这时他才想起我不是犯人,是来体验生活的演员。刚才急着催我,也太难为我了。可现在当着那么多不知情的围观群众,他也不能帮我什么。而且前面的女囚越走越远,在这人多手杂的情况下,如果出点什么闪失,他可担当不起。况且他的职责就是押解犯人,我现在的身份就是“重犯”,面对这种情况,他还真是急不得脑不得。
看到我被重镣折磨的情景,人群骚动了,不断有声音传出来。“不要这样虐待女犯人!”“她们也是人,为什么要给女人戴这么重的脚镣!”“你们给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戴这么重的脚镣安的什么心!让你也戴上走走试试吧!”
前面的王警官听到喊声惊呆了,回过头才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她皱皱眉,现在的情况确实让她太难办了。照顾我吧,可那个女囚怎么办?要是在这时候再出点什么事,她可真担不起责任。把我脚镣摘下来?那是用铆钉砸死的,现在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种脚镣是专门给重刑犯戴的,所以设计就是不能轻易打开的。必须要用电钻把铆钉打穿才能卸下来。向周围群众解释我是来体验生活的演员?可一句两句现在也说不清,帮我吧?怎么帮呀?我现在是重犯身份,按照她们警察的规定也是不允许的,这可把王警官给难住了。
看着王警官为难的样子,我想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别把事情闹大。于是马上对王警官说到:“没事,我自己能坚持走。”说完就使劲拖着脚镣走了起来。硬硬的铁镣箍让沉重的镣环坠着,咯在我脚腕上带来阵阵疼痛,由于不能在大街上长时间停留,我只好咬牙坚持拖着脚镣往前走去。“哗啦,哗啦”粗大的铁镣环拖在便道方砖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撞击声,在这喧杂的大街上传出去好远。
王警官看我这样还勉强坚持走着,也没说什么。因为她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帮不了我什么忙,我这样做完全是在帮她。因为她的首要任务是押解那名真正的女犯人,不能有半点儿闪失。如果因为照顾我耽搁太长时间,万一发生意外她可要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所以对我这个来体验生活的“重犯”,也只好先委屈一下,自己克服了。
王警官看了看我,转过身押着那名女囚继续往前走去。我拖着脚镣自然追不上她们了。眼看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落越远,身后的那名武警战士真得急了。因为他的职责是押送那名女囚,可现在他离女囚越来越远,万一发生意外他要受处分的!
终于那名武警战士甩开我们,快步去追王警官。把我和小刘甩在了后面。眼前的这种情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押解女囚是他们的职责,不能因为照顾我耽误了正事。
嗨,有脚下这副沉重的脚镣绊着我真迈不开腿了。追不上王警官他们,好在还有小刘在身边,我们就慢慢走吧。
围观的群众,看见两个警察把我俩甩在身后不管了,都非常奇怪,一下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我的身上。
现在我感觉就像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虽然有小刘在身旁陪着,可戴着手铐脚镣的现实谁也帮不了。面对周围那么多双关注的目光,想着我拖着“哗啦哗啦”脚镣走路的样子,真是羞愧难当啊!
我实在没有勇气抬头走路了,因为不敢再看四周那一双双死盯着我的眼睛。他们肯定全认为我是一个要犯,如今戴一身的镣铐是罪有应得。
小刘在身边一个劲地鼓励我:“别怕,我们不是罪犯,怕什么呀,抬起头来。我扶着你,咱们慢慢走。”说着小刘伸出戴铐的双手扶着我的胳膊。
她的话又重新给了我力量。我把两手交*握在一起,好让手腕靠得近些,也让铐子的链子松弛点,别让那明晃晃的铐子箍得手腕太紧。
双手铐在身前,走路不能摆动胳膊,全靠腰跨来平衡拖着脚镣的双腿。两脚间的粗大铁链拖在地上,无情地“哗啦哗啦”响着。我双手捧着铐子,来回扭着腰慢慢地往前挪着步子。
王警官她们这时已经走到了,我看看离小商店也不远了。过去,走这么几步路还不跟玩似的,唱着蹦着就到了。可现在竟是那么困难!
“哎,”全是戴这脚镣闹的,我可真体会到它的厉害了。
小刘在身边鼓励我,“别怕,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我把手中的绳子放松轻轻地提着,让脚镣铁链的重量全落到地上,这样双手可以轻松些。伴着我费劲地迈步,那脚镣“叮铃铛锒”的声音在大街上显得那样么响亮,但我也只能是咬呀坚持着。好在还有十几米就到小商店了。我看到四周的群众都在关注着我拖着重镣走路的样子,而且透过人缝我还看到有好几个中年男子正直瞪瞪的盯着我,不断地往下咽口水,那眼神看得我心慌意乱。
自从在看守所钉上这脚镣后,我就特怕这“哗啦、哗啦”的铁链声,有时为了减少声响,我特意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走路,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我狠不得马上就躲到小商店里去,刚才使劲拖着脚镣走路,我发觉那叮铛的脚镣声太响,怪不得引得有那么多人在盯着看我呢。
我觉得脸上发烧,又重新用劲提起栓着脚镣的绳子,迈着跌跌撞撞地步子随着王警官进了小商店。
武警战士把住了商店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
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并没有散去,玻璃窗上趴满了好奇的眼睛,人们在互相议论着,有几个还用手指指点点的。
王警官现在松了口气。
商店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她热情地招呼王警官坐下,并给她拿来一瓶矿泉水。王警官摆摆手,对那位妇女说:“谢谢你,我们有纪律,在执行任务时不能随便吃喝东西。”
“噢,明白,明白。”女主人连连说着。接着她又用敌意的眼光看着我们三个人。我看到那个女囚死盯着女主人手中的矿泉水,用舌头使劲地添了添干干的嘴唇,费劲地咽了口吐沫。我知道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她一口水都没喝过。不像我刚才在检察院还得到过王警官的一杯水,可现在我也感到嗓子直冒烟,可能是因为刚才在太阳底下走这一段路,又晒又紧张的缘故。
小刘也渴的厉害,我看她也很想喝水。见到这种情况王警官却说:“谢谢您,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能喝。您能不能找几把椅子让她们坐下?”我明白,按照规定警察和犯人都不能随便吃喝陌生人的东西,主要是怕里面有禁用词语或其他什么东西。
“噢,可以,可以。”女主人说罢就返回到里屋,找出几个小板凳来放到我们面前,王警官架着女囚的胳膊让她慢慢地坐到板凳上。这时候小刘也过来扶着我,你们不知道,戴着重镣和手铐自己要弯腰坐下都很吃力,幸亏有小刘帮忙,刚才走了那一段路,我现在两腿都有些微微发抖,全因为是拖着重镣走路太累了。
坐到凳子上让我立刻轻松了许多,我弯下腰,用戴铐的双手把脚镣上的那几节沉重镣环摆正,好让疲惫的双脚也能伸开舒服一下。
女主人吃惊地看着我摆弄脚上的粗大铁链,她不断上下打量我,最后忍不住问王警官:“那个穿蓝花大襟衣服的是个重犯吧?”
“谁告诉你的?” 王警官警惕的反问她。
“你看她脚上戴的铁链(这位纯朴的妇女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脚镣)那么粗大,一定特别沉吧。坠着双脚迈不开步,不是重犯给她戴这个干吗?不就是怕她逃跑吗?你看那两个,都没戴。也真是的,一个女人家戴着那么重的铁链走路多遭罪呀!她是哪的人?怎么还穿大襟衣服呀?”
王警官看看我,也不好说什么。接着那个妇女又自言自语地说:“现在这世道呀,真是说不清,年轻轻地干什么不好,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也走上了这条路。” 王警官怕她继续说下去影响我的情绪,就赶紧站起来对她说:“大妈,有些事也不完全是你想象的那样,这样吧,你先到里屋歇会儿去吧。”
女主人知趣的进屋去了。外面就剩下我们四个人,商店里立刻安静下来。我打量着四周,这里只有十平方米大小,柜台后面摆着各种饮料小食品什么的,看来女主人生活还很清贫。
忽然从里屋滚出来一个小皮球,咕碌咕碌的正好停到我的脚下。接着又跑出来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追着皮球来到我的面前。由于见到屋里突然出现好几个陌生人,小男孩一下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看着我。
我用双手捧起皮球轻轻地抛给他,小孩子接住一下就笑了。 “姑姑长得真漂亮。”孩子抱着皮球冒出一句。看着孩子天真无暇的眼睛,我微笑的向他招招手。
“姑姑戴的手镯真好看。”我发现小孩正注视着我的手铐,一下子就明白了,赶紧把双手放下,并使劲把两边的袖子向下拽。
“姑姑我们接着玩呀!”小孩子边说边把球又抛了过来。没办法,我只好再伸出双手把球接住,小孩又乐了。看到我腕上亮晶晶的铐子,孩子好奇地跑过来一下抓住手铐链,我藏不住了,只好伸着双手让他看。
“你戴的手镯真好看。”小孩摸着我腕子上的手铐说:“我妈妈手上也戴着一个,还经常让我玩。是绿色的没你的大。姑姑,你戴两个比我妈妈还多一个,这镯子亮晶晶的真漂亮,可怎么还用链子连着,两手活动起来多不方便啊!我给你摘了吧,这样你就能伸开胳膊和我接球玩了。”说着孩子就用小手使劲往下掰我的手铐。这下我可慌了,万一要碰到铐箍再给我紧几扣就麻烦了。可是跟孩子又不能解释,我只好把戴铐的双手躲到一边,小声说:“没事,没事,姑姑戴着不碍事,刚才给你抛球不是挺好的吗?”小孩子天真地点点头。“那我跑远点你再接啊!”说着孩子把我手中的球抱在怀里,返身跑到门口又使劲把球扔了过来。
这次球朝我头上飞了过来,我想起身去接,可戴着脚镣不好动弹,只好把戴铐的双手举得高高得去接球,由于手铐的限制,球碰到我的手就滚到一边去了。
“姑姑没接着,姑姑输了。”小孩子开心的拍着双手笑了。看着小孩那么高兴,我也笑了。“该姑姑扔球了。”小孩指着地上的球兴奋的朝我说着。我一看那球离着有二三米远,怎么够的着啊!小刘见这情景赶快过来想替我去捡球,这下孩子不高兴了。“我和漂亮姑姑玩那,不要你去捡,要姑姑给我球。”这怎么办啊?也不能伤了孩子的心啊!我试着使劲向边上挪了下双脚,准备去够那球。“哗啦啦”屋里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镣声。
听到这声音,把小孩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脚上的重镣。那粗大光亮的铁链和箍在我脚腕上的镣箍,让小孩子紧张起来。
“姑姑,你脚上戴的什么呀?是脚镯吗?怎么那么大啊?”孩子的提问让我无话可答,低着头,羞愧的满脸通红。小孩也看出我的变化。“我妈妈没戴过这个,我也没看别人戴这种东西,姑姑戴它干吗?怎么走路啊?戴它没法和我玩。”
正说着大娘从屋里出来了,见到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搂在怀里呵斥到:“别瞎说。”
“我没瞎说,姑姑戴的手镯好看,亮晶晶的!姑姑,你让我奶奶看看。”小男孩朝我说着。
“那不是手镯”女主人连拉带扯的把孩子往里屋拽,小孩哭了,边喊边叫:“就是手镯,两个亮晶晶好看,就是姑姑脚上戴的东西不好,姑姑戴着不能走路,不好接我的球。”“啪、啪”里屋传来打孩子的声音,小孩的哭声更厉害了。
看到眼前的这番情景,我心里非常难受。多么天真无邪的孩子呀,他哪懂什么?我真想冲进去搂住那可怜的孩子,让女主人住手!可我戴着手铐脚镣,怎么向孩子解释啊?我真恨箍住双手那铮亮的手铐,我抬起头看着王警官,第一次发现她在有意避开我的目光,低着头不吭声,屋里又是一片宁静。
“哐”的一声,门开了。司机走了进来:“车修好了,我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 “我们走。”王警官绷着脸站起来蹦出硬梆梆地一句话,说着走到女囚身后,架着她的胳膊使劲把她拉了起来。女囚反剪着双手被拽得东倒西歪的几乎站不住,脚镣“哗啦哗啦”的响着。
王警官把一肚子的无名火全撒到那个女囚身上,按着她的脑袋,推搡着向门外走去。
“出来了,又出来了”门口看热闹的人不断喊着。
武警战士在前面开路,王警官押着那个女囚快步向汽车走去,居然把我们两个甩在了屋里。怎么办?难道还要等着王警官再回来押我们?
王警官这个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绝对不会照顾我这个“女重犯”的,还是我们自己走出去上车吧,总比让警察押着强吧。

小刘过来把我也从板凳上拉了起来,戴着手铐上身活动不方便,脚下的重镣铁链被拽得哗啦哗啦直响。我接过她递来的绳子,提着脚镣也踉跄跟着走出门去。
“又出来两个。”人群中继续有人在喊着。
“嘿,是那个戴重镣的漂亮女犯人。”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喊了一句。
他这一喊不要紧,后面的人纷纷向前涌,都想到前面看个究竟。眼看上车的路就要被人群堵住了,我心里真着急。
忽然从右侧涌过来几个人撞到我的身上,你想连他们都被挤得站不住了,我一个戴着手铐脚镣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紧紧地提着脚镣,生怕链子落到地上,如果这时被人踩住,我一点也动不了,那就太危险了。
我被那几个人拥挤着,晃来晃去,下面的铁链“哗啦哗啦”直响,我拼命想站稳了,可一身的铁刑具,想站住了非常困难。
正当我摇摇晃晃马上就要摔到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拽住了我。“姑娘,你一个人戴着脚镣手铐还在人群里挤多危险呀!要是被人踩倒了,你就没命了。是不是现在没警察看着你想逃跑吧?来,我帮你。”我一抬头,发现身旁站着的正是刚才那个不怀好意偷看我的男人,他边说边把手向我的胸脯伸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我再也不能提着脚镣了,我把绳子扔掉,本能的腾出双手想保护自己。“哗啦啦”脚镣上的铁链全掉在了地上。我不敢喊,只能用戴铐的双手拼命地去挡住那个男人的胳膊。没想到他却乘机抓住了我的手铐链子,一下子我的双手变得一点也动弹不了。我没办法了,顾不得脚上还戴着重镣,拼命地向后退,脚镣链子“哗啦哗啦”地响着。由于有脚镣链子绊着,让我双腿挪动起来非常吃力,而且那镣箍咯在我的脚踝骨上钻心的疼。
“别退了,你戴着那么重的脚镣还想跑啊?你跑得了吗?这警察也太狠心了,让一个姑娘家戴这么重的脚镣,恐怕有20多斤吧?多受罪呀,你就愿意这么戴着?跟我走吧,我有办法给你摘掉。”那个男人继续嘻皮笑脸地说着。“不,不。”我一边退一边使劲晃着戴铐的双手,想从那个男人手中挣脱出来。
“哈哈,我来救你,你还不愿意啊!看来你还是喜欢戴着脚镣手铐呀。”那个男人越说越无耻。这时小刘已经拼命地挤到我身边,她大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那个男人发现小刘也戴着手铐,就更不害怕了,还想继续和我们纠缠。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了,逼得小刘使劲地把戴着铐的双手举起来不停的摇晃喊着:“王警官!王警官!”
王警官这时刚把那名女犯押回到车上,回过头来发现我们已经被群众包围了。她急忙一边吩咐那名武警战士看好女犯,一边着急地跑过来想救我们,但是人挤人根本办不到。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快散开!快散开!不要影响我们执行公务。”可是群众根本不听她的。
拽着我手铐的男子看到王警官过来了,他一脸沮丧。气急败坏的用手按住我的手铐箍“咔碴、咔碴”又向里紧了两扣。“哎呦”那勒紧的铐箍深深地咯进我的手腕里,疼得我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
那个男人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嘿嘿地冷笑了一声,转身消失在人群中了。
看着腕子上被勒紧的手铐,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感到平时那松松的铐箍现在是那么紧,勒得手腕无比的疼痛,我双手一点都不敢再动了。这下我算是真正体验到这种手铐的厉害了。
面对这混乱的局面,武警战士被迫朝天开了一枪。“叭”随着枪响,人群呼啦一下四下逃散,商店门口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王警官赶紧跑过来,一手帮我使劲提着脚镣,一手拽着我的胳膊,连拉带拽地把我弄到车前。
小刘扶着我的胳膊,王警官让我把屁鼓坐到车上,弯腰提起我的脚镣链子一使劲把我弄上了车。眼前的这一幕都是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发生的。当车下的群众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们的汽车已经疾驶而去。
“真玄呀。”王警官对武警战士说到。“如果刚才再晚一步,她们两个就要出危险了。” 王警官惊魂未定,脸全白了,坐在那直喘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我也被吓得够呛,回想刚才被人群拥挤的情景我真有点后怕,什么害羞的感觉全没了,当时就想赶紧回到王警官身边。
经过这一阵折腾,我身上也热得厉害,满头是汗,我抬起胳膊用衣袖使劲擦着汗。王警官也不管什么押解规定,起身把车窗全打开了。一阵清风立刻刮了进来,车里凉爽多了。
那名女囚也满头是汗,她羡慕的看着我用胳膊使劲擦着,王警官见到这个情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边拿起一块毛巾也替那女囚擦了擦脸。我听那女囚不住的说着:“谢谢、谢谢王警官。”看来这个王警官并不是冷酷无情的。
给女囚擦完,王警官又把毛巾递过来,我嫌脏,摇了摇头说:“我刚擦过了。”说完我突然觉得双手让手铐勒得特别疼,忍不住叫了起来。
王警官发现我一头冷汗,急忙过来问:“你怎么啦?”“手铐太紧,疼死我了。”我咬牙坚持说着。这时我的双手已经让手铐勒得一点也不敢动弹,只能是仰着身子靠在车座上,把双手放在身前强忍着。王警官这时也发现我双手被手铐卡得死死的,她连忙掏出钥匙把我的手铐打开。手铐一松开我立刻觉得好多了,这时才发现,两只腕子已经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王警官看着我的双手吃惊地小声说:“我刚才是给你紧了两扣,可我记得没这么紧呀!疼坏了吧?” 王警官有点歉意但又怕让那女囚看见,只好小声说着。
“不是,是刚才碰到一个坏人。”我只好把刚才遇到的事情和王警官讲了一遍,“咳,”听完了我的叙述,王警官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王警官看我把手腕也揉完了,才小声对我说:“转过身去吧。”我先是一愣,但是看到那女囚正背着手直盯盯的看着我,心里马上就明白了。我转过身,把两手朝后对着王警官。身后又传来喀碴、喀碴的响声,那副晶亮的手铐在背后又重新给我铐上了。不过由于手铐在身后,眼前的女囚看不到,这次背铐王警官给我戴的比较松。
原来王警官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我松松手铐。可能她刚才也看到我手腕被勒出了红印,想赶紧给我松一下吧。虽然又给我戴成了背铐,但这是在车上,不用我再费劲提着脚镣走路了,反而感觉轻松多了。
王警官给我戴完手铐,这才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在她看来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汽车继续行驶着。我背着胳膊靠在座位上,又回想起早上在检察院里的情景。我看着对面的那个女囚总低着头,不时用舌头去舔自己那干干的觜唇。心想今天在检察院里审讯时她的思想压力肯定特大,她一定知道贩毒的后果,那审讯员能给她好脸吗?更别提给她水喝了
接着我又想到了自己,没进审讯室前还真紧张。其实我又没犯罪,心里怕什么?可能是让那阵势给吓的。和王警官谈完话后心里就踏实了许多,也不胡思乱想了,没想到提审是和我聊了会儿天,原来的紧张心情都没了,回想起那些情景,还觉得挺好玩,想着想着差点乐出声来。
我突然想起这是在囚车上。对面就是那个女犯人,可别让她看出来!我下意识的想伸出手去捂嘴。可是双手在身后铐着,根本动不了。反而让手铐拽着腕子又引起一阵阵疼痛,这时又让我想起那个丑恶的男人。就是他抓住我戴铐的双手,让我一下动弹不得。
刚才大街上的遭遇着实让我吓出一身冷汗,现在回想起来还非常后怕。我怎么也没料到今天会戴着脚镣手铐走在热闹的县城大街上,而且周围有那么多围观的群众,这可不是在拍电影,而是当一回实实在在的囚犯。当着那么多人我淌着“哗啦哗啦”的沉重脚镣,戴着明晃晃的手铐游街,真不知当时是怎么走过来的。
吉普车又回到拘留所的院子里,下车时那个女囚直看我,估计她在想为什么我那么轻松。按她的判断,我这戴着重镣反铐双手的重犯怎么也得比她更受罪,怎么审讯完了还跟没事人似的?再有今天上午的整个押解过程中,王警官总是押着她,而我这个戴着比她重的多脚镣的“重犯”,却让我始终跟着走。好像有意在照顾我,估计她这辈子也解不开这个谜了。
王警官押着那个女囚进管理室了,临走让一个年青女警察带我们俩回到牢房,警察锁上门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我和小刘站在那互相看着,她的手铐没摘,我还戴着背铐,这是怎么回事?临走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就是出了拘留所才给小刘带手铐的吗?怎么回到牢房了还不给摘?还有刚才和王警官聊得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还让我戴着背铐?我俩一头雾水。
没办法了,先坐下歇会儿吧。谁让咱们是“囚犯”呢?一切都得听人家的,也不敢去问。一会儿管理员就送来了午饭,今天是棒子面菜团子和棒碴粥。菜团子不能象窝头那样掰成一小块那样放到嘴里吃,小刘就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捧着,送到我嘴边,我得背着手低着头去啃,菜团子挺大,用嘴还真不好咬。急得我真想象昨晚睡觉那样把反铐的双手从身后掏过来,自己用手捧着吃。可又怕让王警官看见。
正在我着急的时候,铁门“哗啦哗啦”的又打开了。王警官出现在我们面前,看见我正背着手费劲地啃着菜团子,连忙说:“真对不起,刚才办那女囚的案子去了,我忘了嘱咐带你们的那个女警察,给你们摘手铐。”说着就赶紧给小刘打开了手铐。
小刘从上车前戴上手铐一直到现在,不象我在预审室还摘下来松快会儿,我看她手腕上都有印儿了。小刘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没事,没事。”
王警官一边给我打开背铐一边对我说:“你的手铐可还得戴着,我们这儿的规定,囚犯戴戒具最轻的只戴手铐,严重的戴手铐脚镣,没有单戴脚镣不戴手铐的。”
“我知道,那就接着戴吧。”我挺痛快地把双手从身后放到前面,看着王警官把手铐重新铐上。
王警官接着对我俩说:“刚接到通知,和你们同车去的那个女囚死刑终审判决马上就要下来了,按规定必须立刻对她单独关押。可现在看守所已经没有空牢房了,所以只能让你们腾出3号牢房和别的犯人关一块了。”
“行,我们都能理解,一切都听你安排。”我们俩人痛快地答应着。
“那你们赶紧吃吧,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换牢房。”王警官说完锁上门走了。
我俩刚吃完午饭,王警官就带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警察来到我们牢房,进门兴冲冲的告诉我,下午剧组要来人探监。听到这消息让我和小刘高兴地拥抱在一起,虽然离开剧组只有一天,但这24小时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让我终身难忘,现在是多么想见大家去倾诉我的感受啊!
呆了一会,看到我俩用奇怪地眼神注视着那位男警察,王警官赶快介绍:“这是老李,我们看守所年龄最大的老前辈了,昨天听说来了两个体验生活的女演员,今天非要过来看看你们。”
“老李,站那儿干吗?我们女监区你也不是没来过,快进来呀!”王警官对站在门口的那名男警察招呼着。这个老李还真逗,这么大岁数了,见到我们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还有点不好意思。
老李来到我们跟前,王警官像主人似的向他介绍着:“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两位演员,认识一下吧。”
老李憨厚地向我点点头,看着他那慈祥的样子,真看不出他是一个看了半辈子监狱的老警察。
“我叫梅英。”说着,我大方的把手伸出去想和他握手,没想到有手铐限制着,带着两只手一块伸了出去。老李没料到我会这么做,见我把戴着铐的双手伸给他,以为是想让他摘手铐呢,直愣愣地看着王警官。
王警官明白我什么意思,连忙解释:“人家这是想和你握手。”说完看着老李那紧张的样子也乐了。和一个戴着脚镣手铐的漂亮女人握手,老李可能是头一次,紧张得手直哆嗦,他犹犹豫豫地把手伸了出来。我们两人手就这样握在了一起,由于我戴着手铐,那腕子间的链子还碰得“叮叮铛铛”的直响。
老李上下打量着我:“真没想到,你们演员还要这样来体验生活,真让你受苦了。”“没什么,艺术需要嘛,再说有王警官照顾我也没受什么罪。”我把腕子上的手铐往上托了托回答着。
“嘘,小点儿声。”王警官指了指女监院。显然是不想让那些犯人听见。
老李低头看我戴着的脚镣,关心地问:“这可是给男犯用的,你戴上走的动吗?”我点了点头。看得出他是想看看我这么一个女人是怎样戴着重镣走路的。“走就走吧。”这些天和警察已经混熟了,我根本不在乎在他们面前戴着脚镣走路了。
于是我慢慢向前挪动脚步,“哗啦啦,哗啦啦。”屋里响起沉重脚镣声。由于双手被铐着,我要不断吃力扭动着腰胯,岔开两腿走路。那种样子让老警察看呆了。
看着我步履蹒跚的样子,老警察叹息的摇了摇头,本想再和我说几句,但看我正咬紧牙关吃力地向前走着。就转向王警官小声说:“多好的姑娘啊!来受这份罪。你可别为难她,尽量多照顾照顾。让谁戴上这副20斤的大镣也受不了,这可是给粗壮凶狠的男犯用的啊!没想到在咱们这却给这年轻漂亮的姑娘戴上了。”
“咳,我也是没法儿啊!这是她们电视剧组要求的。别看这姑娘那么漂亮,可她一点也不娇气,真有股女游击队长坚强不屈的气质。现在女监区里没几个戴脚镣的,戴重镣手铐的就她一个,连那些真犯人都没她这么受罪。一会儿还要把她和那些女犯们关到一起,就她这样行动不方便,弄不好有人还会借机欺负她。她现在这种身份我也没办法保护她。只能是在外面勤听着点,遇到事情赶紧把她叫出来吧。” 王警官小声回答他。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知道王警官会想办法在牢房外保护我,心里踏实多了。于是在一片“叮铃铛锒”的脚镣声中,跟着王警官走到院子里。
那些犯人早就听见我的脚镣声了,但没想到王警官把我们带到了2号牢房。王警官打开牢门,先把屋里面的女囚全叫了起来,然后对我们说到:“214,217进去吧,你们住里面的那两个铺位。”顺着她的手指,我发现墙角处铺着我和小刘的被褥,原来看守所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我费劲地拖着脚镣地走了进去,满屋的女囚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俩。等王警官锁好门走了,牢房里立刻响起一片矶矶喳喳地议论声。身边的几个女囚一下子把我和小刘围在中间:“你们俩是哪的?”我低着头不理她们,心想尽快回到我的铺上去休息会儿。
“214不说话就别想过去!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刚来就住那么好的地方?”我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中间铺位的一个中年女犯在冲我喊着。“是呀,凭什么你们两个一来就住那么好的地方?”屋里其它几个女囚也随声附和着,看来
这个女的是个牢头。
我满屋看了看,教室那么大的一间牢房里,关着十三四个人,地上的铺位一个挨着一个。我也看不出靠里边有什么好的,可能是安静一点儿吧?要不就是看我们是新来的想借机欺负欺负你,给你个下马威?
屋里十几双眼睛都盯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女囚都穿着统一的灰黄两色囚服,而我和小刘全穿着大襟衣服、黑裤和布鞋,在她们当中非常明显。但最主要的竟是只我一个人戴着手铐脚镣!原来这间牢房里关的都是一般犯人,她们看我戴着刑具就认定是个重犯想欺负我。
“没门。”我心里想着,“我又不是罪犯,你们才是真正的犯人呢,我能怕你们?再说还有小刘在身边,别看我戴着重镣和手铐行动不方便,但谁也别想欺负我。”我正想着呢,旁边有两个女囚悄悄靠了过来,突然推了我一把。由于我戴着手铐没法还手,脚下让那20斤的重镣绊着,身子咧趄了一下,只得赶紧向旁边使劲淌了一步,拖着脚镣发出“钉铃铛锒”的声音,满屋里听着特别响亮。
“噢,”四周的女囚们都哄起来。我没想到她们会来这一套,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小刘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挤过来护着我,“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别看她戴着脚镣手铐就想欺负人。”小刘大声喊着。
“嘿,你们还想耍什么威风?进看守所戴脚镣的都是死刑犯,何况还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还不老实点!”几个女囚嚷嚷着。“就是,怎么着,还想在这耍威风?”那个中年女囚边说边走过来,“刚才我听王警官喊你214,你不知道吧,在这里尾号是4的都是死刑犯,只有死刑犯才戴脚镣,你不但戴着脚镣,还给你戴了副男犯的重镣,可见对你够“照顾”的了,你还狂什么?。”她边说边来到我跟前上下打量着我。
“什么?尾好是4的都是死刑犯?”听她一说,我才明白这代号的含意,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但是我心里明白,我根本不是什么死刑犯,也用不着怕她。
我站直了冷眼看着她。小刘在一旁大声说:“你要干什么?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要不然我喊王警官了。”
小刘这一说,倒提醒她们了,因为我从进来参观到换上大襟衣服,戴着脚镣背铐走进女牢的过程她们全都看见了,尤其是这两天王警官与我们形影不离,虽然表面上一切都按重刑犯对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俩的来头不一般。特别是我们始终没换上看守所的囚服,而穿着一身三四十年代的妇女服装,长象气质根本不象犯人。刚才小刘又提王警官,我身前的那个女囚愣住了。看得出她明白了,我们两个不是好欺负的。
她仔细地打量着我戴的手铐和脚镣,分明全是真的。尤其我脚上的那副20斤重镣已经用铁钉砸死了,这么重的脚镣她从没见过,在她看来戴这么重的死镣不会是闹着玩的,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到这来?她一脸疑惑。

看了一会儿,她向我身边的几个女囚挥了挥手,意思是放我们过去。四周的人群慢慢向两旁散去,给我闪出一条通道。小刘想过来扶我,我向她示意不用。就是,让这些女囚看看坚强的游击队长也不是好惹的。
看着眼前闪出的一条路,我沉着地一步一步淌着脚镣走了过去,“哗啦,哗啦”脚下的粗大的重镣铁环拖在牢房水泥地上发出阵阵响声。两旁的女囚看着我吃力地走着,也都不吭声了。走了几步我索性把戴着晶亮手铐的双手举在胸前,有意把腕子上的手铐露给她们看,心想:“怎么样?就戴着这些刑具,你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这一招,真把她们给震住了。一个个看着我都不吭声了。
我来到自己的铺前扶着墙慢慢坐下,用手使劲揉着发红的脚腕,
走了这么一路,脚腕又被镣箍咯出了红印。我把脚镣整理好,想靠着墙休息一会儿。这时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女犯坐到我身边,盯着我脚上的铁镣看了半天,然后她使劲拎起脚镣上的一节镣环掂了掂,马上吐了下舌头,
“妈呀,这么沉!很重吧?”我点点头,“有20斤。”
“啊?”她差点叫了起来,接着又问我:“你犯了什么法,给你戴这么重的脚镣?”我朝她摇了摇头,把戴着手铐的双手举在嘴前向她摆了摆手,“这里不让说案情。”
“对,对。”那个女囚使劲点着头。然后她转过身,朝周围的女囚说着:“这位大姐真了不起,戴着20斤的脚镣还那么意志坚强,我第一次见给女的戴这么重的脚镣,她一点都不害怕,真棒。”
听她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女囚也都围了过来。她们态度也好多了,七嘴八舌得抢着问我,看来这两天我们是她们最关注的重点。
“你怎么穿着这么一身衣服?”一个女犯指着我身上的大襟衣服说着,接着她又看到我光脚穿着双袢带布鞋,这身打扮让她很好奇,“挺好看的,就象过去的女游击队长。
“唉,你们是演员吧?”她突然问了我一句。
听她说我是演员,我愣了一下,因为我不愿意在这里把身份过早地暴露出来,“你怎么会认为我是演员呢?”我马上反问她一句。
“看你的长象气质,还有你这身打扮,要是真正的犯人怎么能不穿我们这种囚衣呀?最主要的还是你们开始是穿着挺漂亮的连衣裙在王警官带领下进来参观的,然后才换上这身衣服关进来的,我说的对吧?”听她这么一说,我没词了,只好点了点头。
“既然是演员,为什么要这样来蹲大狱呀?”她接着又问我。“这是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让她逼的没辙了,只好搪塞她。“好了,好了,别问了,我们挺累的,让我们休息会儿吧。”小刘看那个女囚老缠着我,赶紧过来解围。那个女囚看了看我俩,也不好说什么了,回到自己铺上躺着去了。
“快躺会儿吧”小刘招呼着,她帮我提起脚镣上沉重的镣环,让我把腿伸直慢慢躺下。冰凉冰凉的镣箍咯在脚腕上让我迟迟睡不着觉。我看着眼前亮晶晶的手铐发愣。
一觉醒来估计都两点多了,我想翻身坐起来,可双腿移动起来很困难。没办法,我只好先侧过身用戴铐的双手撑着地,把两腿使劲往回收,拖着脚镣上的那五节大铁链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响着。戴着脚镣就是挺讨厌的,你别动,一动那铁镣环就碰得钉铃铛锒地响,反正我这两天戴镣也习惯了,只是总惹得人看。我和小刘有个约定,在人多的地方,她尽量不帮我,要靠我自己的努力,否则让人看我什么也干不了象个残废人似的,我最不愿意给别人留下这种印象了,所以宁可我自己慢慢来,也不许小刘来帮我。
听到脚镣的钉铛声,屋里的人都知道我睡醒了。那个刚才追着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女囚,看我正费劲地想靠墙坐起来,就主动过来帮我使劲向上提着脚镣链子。在她的帮助下,我才慢慢靠墙坐好。她把手中的粗大铁镣环慢慢地放在地上,接着又开始和我聊起来。
“真的,你们肯定不是犯人,那你怎么会戴着这么重的脚镣呀!”看来不给她讲明白,她肯定问个没完。
“我们正准备拍一部反映红军革命斗争时期的电视剧,我演一个被捕的女游击队长,在敌人的监狱里受尽折磨,但还是坚强地和敌人做斗争。剧组让我们到这里来体验监狱生活。”我只好把实情全告诉她了。
啊,你们果然是演员。你们多好呀,不是犯人。在这里待几天还能出去,可我这辈子算是完了。”这个女囚失望地说着。
“好什么呀,我看你们都比我强,在这里我得戴着手铐脚镣,你们比我自由多了。”我半开玩笑地回答她。
“唉,要是给我也戴上手铐脚镣,哪怕就是你这种20斤的重镣也行,只要能放我出去,那该多好呀!”那个女囚看着我又问到:“你这样难受吗?”我点了点头。
“是呀,你第一天关进来时,我看你还戴着背铐,那滋味我也挨过,可不好受了,而且还让你淌着这副大镣,刚才我试着提了一下,真沉!唉,你戴着它是怎么走路的呀?”
“我现在戴的是一副看守所专门打制的重镣,有20斤呢。你看这脚镣上还刻着字呢。”说着我把左脚镣箍上刻着一行小字转给她看。“临看特号,10kg,编号:044。”原来这里的戒具全有编号,使用要有批准手续,也不是随便就能给犯人戴的。想到我现在的“特殊待遇”,还有点自豪感。
“真的。”那名女犯叫着,招呼其他人都过来瞧。
“你们当演员的可真辛苦。还要戴着这么重的脚镣来坐牢体验生活。妈呀,我可得老实点,你是演员,王警官才那么照顾你,要是给我戴上脚镣磨破了脚可没人那么关心我。还不得自己受着呀。” 那个女囚说着。
屋里多了我这样一个戴着手铐脚镣的“犯人”,一时成了大家关注的中心。就在我和那个女囚聊天的时候,周围陆续又围过来好几个人,她们在一旁听着,瞧着我这个来体验生活的演员身上的衣服、手铐、脚镣,一切都让她们很新鲜。
一个女犯指着我的衣服说:“别看这种大襟衣服现在不多见了,可穿在你身上还是那么好看。真的,一点都不土。挺漂亮的,我没穿过,将来出去一定做一件。哎,这衣服怎么做的?能脱下来让我看看,穿一下试试行吗?”
“啊,脱下来?”我听她一说吓了一跳,我可里面什么都没穿呀,那怎么脱呀?但我也不能和她说实情,只好举起双手让她看了看手铐。“噢,你不好解衣扣,我来帮你。”“不是这意思,你看我双手在前面铐着,就是解开衣扣也脱不下来呀。”那个女囚一想也笑了。
“你演三十年代的游击队长,可那时候好象在监狱里都不戴手铐哎。我看电影里那时候都是粗铁链的镣铐,挺沉的象韩英、柯湘。”“你也挺喜欢看那个年代的电影?”我问她。她点了点头,“可能是现在没有这种东西了吧?”我把双手放在身前,晶亮的手铐挺显眼。
“让你老戴着这东西,也挺难受的。我戴过这种手铐,刚关进来的时候。”说着那个女囚伸出手来想摸我的手铐。我突然想起王警官提醒我不要使劲挣脱手铐,防止它自动扣紧。就赶紧将双手放到一边。看到她惊异的神情,我解释说:“王警官告诉我别动这手铐,它会自己往里紧,那我就受罪了。”
“对,是这么回事。”那个女囚点点头说着,“我刚关进来那天,也是给我戴的这种手铐。开始我不知道,心里不服,警察推我,我总挣蹦。结果这手铐越来越紧,把手腕全勒出红印了,最后只好向警察求饶,半天才给我松开点。从此一看到这种手铐我心里就害怕,没想到给你戴的也是这种手铐。所以我想看看它勒的紧不紧。”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松了口气,用手把腕子上的铐子向上推了推。 王警官照顾我,手铐戴得很松,戴在腕子上可以象镯子一样松松的上下移动,只是手铐之间连着的几节铁链总限制着我的双手活动。而脚上的重镣虽然也是松松地戴着,却没那么舒服了,刚两天就把我的脚腕快磨破了。想到这,我慢慢地用手把左脚上的镣箍向上提了提,露出磨得发红的脚腕,女囚们看到都围过来关心地问我是不是戴脚镣磨的?我点了点头。
“唉呀,真厉害呀。”身边的那个女囚说着,我明白她不是关心我的脚伤,而是看我戴着这副重镣的后果。这会儿,那个跟我打架的中年女牢头也挤过来了。她看了看我脚上的脚镣,坐在我身旁关心地说着:“你们拍电视剧来体验生活还要戴这么重的脚镣,而且还让你光脚戴着,能不磨吗?在这里不让用绳子提着脚镣,我看你这两天总拖着脚镣走路那么费劲,王警官怎么也不照顾照顾你?”
“我来这体验生活就一切都要按这里的规矩办,王警官说了既然到这里就要遵守纪律,所以一点都不能照顾。再说我演三十年代的女游击队长,那时候哪有穿袜子的?全是光脚穿一双布鞋,喏,你看我脚上的袢带布鞋穿着走路倒是挺软活儿的,就是脚腕上的镣箍硬硬地总是硌脚。”那个中年女犯听我说完,用手去提了提我脚上的镣箍,“真沉!还连着的这几节铁链,这么粗,戴上走路怎么能不受罪呀!你戴着它走路“钉铃铛锒”地响害怕吗?”
“怎么不害怕呀,可王警官说了,戴脚镣就得让铁链子拖在地上哗啦哗啦地走,这是看守所的规矩,连我这个来体验生活的演员也不例外。所以我也是没法子呀。戴着它走到那响到那烦死了。好在这两天我也适应了,刚戴上时可不习惯了!”
“啊!其实,我挺想试试这种滋味。”最早和我聊天的那个女囚在一边搭腔着。“你多好呀,不是犯人,来这体验生活戴两天脚镣体验一下就出去了,唉,你快给我们说说,戴这玩艺走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你戴过脚镣吗?”我反问她,她摇了摇头。
“你看看这镣箍,”说着,我把脚上套着的铁镣箍和镣链连接部分转到前面,露出了脚镣上砸死的铆钉。“看到了吗?这脚镣是砸死的,王警官说这是死镣,没有专用工具根本打不开。”
“是吗?”那个女囚伸出手来摸了摸,“真的,这已经砸死了,那将来怎么打开呀?”“听说要用一种专用工具才能打开,但这只有看守所警察才有。如果是犯人逃出去,自己没有这东西只能用钢锯锯了。”我回答她。
“这么粗的铁镣,那要锯多半天呀?”她自言自语的说着。
聊了一会儿,那个女囚看到外边有警察在巡视,赶紧回自己铺上去了。
我一人靠墙闲坐着。忽然想起来,一会儿剧组要来看我们,我也得打扮一下呀!牢房里没有镜子。我就和小刘互相关照着。小刘用手给我仔细地疏了梳头,把我穿着的蓝花大襟衣服抻抻直,我自己把脚上穿着的布鞋也弹了弹。虽然生活很艰苦,但是我们也要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啊。
都收拾好了,我看着脚上的铁镣又发呆了,那粗大乌黑的脚镣戴在我细白的脚腕上是那么显眼,待会儿我还得戴着它去见剧组的同事们。心里真不是滋味。我发现有几节链子上面沾上了泥点儿,就用戴铐的双手一点一点的都给擦干净了。虽然我不愿意戴着脚镣,可没法子,我也不能让它太脏了。我一节一节理着脚镣上的铁链。
大约4点多钟,可盼到王警官来叫我们了,她打开牢门喊到:“214,217出号。”
牢房里的犯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所以都挺照顾我们,赶紧给我闪出一条路。我慢慢地站起身来,吃力地拖着脚镣一步一步向外走着,女囚们看我走路费劲的样子,全投来同情的目光,觉得我这么一个演员能到这里来体验这么艰苦的生活,真不简单。

不行,我得振作精神,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想到这儿,我挺胸抬头,面带微笑走进探监室。导演、剧务和服装师都站在对面的铁栅栏那边,朝我挥着手,我也赶紧举起戴铐的双手向他们挥舞着。
        探监室里是水磨石地面,沉重的脚镣铁链拖在光滑的石面上,立刻感到脚下轻快了许多,但是由于室内回音作用,铁链在光滑坚硬的地面上撞击声更加强烈,满屋响起了“钉铃铛锒”的脚镣声,变成了我进门的“欢迎曲”。
        我不顾镣箍磨在脚腕上的疼痛,使劲拖着脚镣来到铁栅栏边,本想伸出手去和他们握一下手,可是让手铐链子限制,伸不出去,只好和他们摆摆手,握着栏杆和他们讲话。
        导演看我*着腿走路的吃力样子,就知道我光脚戴了一天重镣肯定特别痛苦,关心地问我脚腕是否受伤?我弯下腰用手提起肥大的裤脚,露出了脚腕上冰冷沉重的镣箍,脚脖子上已经磨出了道道红印,双手也让手铐咯出一圈圈红道道。
      “怎么样?在这里吃苦了吧?”导演关心地问我。
      “可不是吗?这是什么地方呀?但是和【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的监狱还是不一样,我在这儿除了戴着脚镣、手铐受点罪,别的地方还没吃太多苦,王警官照顾我们挺好的,但是真正感受到了坐牢的滋味。”我深有感触地回答道。
      “能有这种感受就没白来,你刚进屋时,我们几个看到你的第一印象就特别好,完全符合戏中角色的要求,看来表演还是来源于生活啊,你的感觉比以前强多了,只是让你受罪了。”导演满意地夸奖我。
        听到导演这番话,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感到脸有点发热,赶紧低下了头。导演接着对我说:“后天晚上我们来接你们,希望你能圆满完成这次体验生活任务。”
      “没问题,在这儿我已经熟悉了不少监狱生活,体会挺深刻的,对我演戏还真有好处,该体验的都体验到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总结,保证演好后面的监狱斗争戏,你放心吧。”我回答导演。
      “那好啊!我们大家都盼着你早日归来,把后面的戏拍好。”导演和剧组同志们和我挥挥手,告别走了。
         回监房的路上,王警官叫我跟着她去见看守长。在女监管理室,我又和第一天接待我们的看守长见面了。他挺和蔼地让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聊了起来,先是问我这一天的感受和脚腕的情况,接着又指着脚镣手铐关心地问我:“第一次戴这种东西吧?是不是挺难受的?”我点了点头。   
      “到我们这里来体验生活是比较特殊,上次电影厂来了五个人,在这住了一个月,给那些演员烦得够呛,老给我们提意见,可那是他们导演要求的,她们又不好说,总找岔和我们嚷嚷,后来我们让她们提前走了。王警官向我反映了,说你们俩表现很好,让怎么样就怎么样,很配合工作。尤其是你,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背铐一点怨言都没有,特别是你脚上的这种重镣,在我们这里是不许给女犯戴的,只因为是你们剧组演戏的特殊要求,才给你钉上的。上次体验生活的那几个女演员,戴的都是我们这里女犯用的脚镣,比你的轻多了,她们还一大堆意见。
      “是呀,” 王警官赶紧在一旁搭话:“你无形中给那些女囚做了个好榜样,对我们加强管理很有好处,我经常拿你做例子,说那个戴重镣的都行,你们怎么做不好,现在那些女囚好管多了,还得好好谢谢你呀。” 王警官感激地说。
        看守长接着把话又接了过去:“后天晚上你们就要走了,对我们的工作还有什么意见欢迎提出来,这两天对你照顾不周的地方请多原谅。”看着看守长这么诚恳的态度,我还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三天的看守所生活一晃就过去了,终于到了回家的时刻,我怀着激动地心情又一次随着王警官走进戒具室
        王警官先把我的手铐摘掉,接着招呼我坐在地上。“你坐好,我给你开镣。” 说着王警官从柜子里取出电钻。   
      “喂,小刘你过来帮我扶一下。” 王警官边把电钻接上电源,边招呼小刘去按住我脚上的镣箍。“吱”电钻开始在我脚腕上的镣箍上响着,一会铆钉就被打穿了。接着王警官又取出一把特制凿子对准钻孔“当当”地敲着,随着“铛锒”一声,一根筷子粗细的铁铆钉掉到了地上。在一片“哗啦啦”的铁链声中,王警官把我戴了三天的沉重脚镣摘了下来。
      “起来活动活动吧。” 王警官和小刘把我从地上架了起来。刚摘掉脚镣,腿下真轻松。我站起来走了几步,觉得头重脚轻,脚下轻飘飘的,都不会走路了。
        小刘和王警官看我那样子,吃吃的直笑。
       “刚戴上脚镣不会走路,这摘了脚镣怎么也不会走路了。”我望着王警官她们开心地笑了    回到剧组的第二天,导演就召集我们谈下步拍摄计划。敌人将梅英投入牢房,昼夜审问,妄图弄清游击队的秘密,梅英坚贞不屈。
        丧心病狂的敌人使用了各种非人的刑罚。面对残暴的敌人,梅英英勇斗争绝不屈服,受尽了各种酷刑折磨,但革命的意志始终支持着梅英,敌人最终没有得逞。  
        导演认为,这是表现梅英坚强革命意志的重头戏,一定要拍摄真实!由于我上次在祠堂里把各种刑具都试过一遍,导演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只是担心实拍时,我能不能坚持下来。
        我知道这是考验我的时候了,有上次试刑具的经验,知道主要是看我胳膊腿韧带拉伸能力。我想了想,就对导演说:“让我先准备一下。”导演疑惑地看着我,但是看我坚定的样子,就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晚上小刘推开招待所房门,见我正背着双手在身后使劲向上举,就吃惊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明天要拍摄审讯梅英的戏了,我这是在做准备。”我笑着回答。
      “哦,你这是在练习反吊吧?”小刘一下就明白了。
        我点点头。“来,你帮我一下。”我招呼小刘来到身后,使劲把我反剪的双手向上扳。小刘试着把我的双臂在身后使劲向上抬,我不得不低下头来,弯着腰把双手使劲向上举着。
        一会儿,我就感到胳膊根部酸痛难忍。我过去练瑜伽时正好有过这种动作,关键在坚持住。停了一会,我让小刘松手,自己直起身子甩甩胳膊休息会儿,然后再接着练。就这样反复多次,我感到胳膊承受能力强多了,对明天拍摄反吊心里也有底了。
        接着我又站在地上把头贴在小腿上,用双手抱腿,这是瑜伽练腿部韧带最有效的方法。小刘见我这么专心地练习,眼睛都看直了。
      “梅英,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功夫。”小刘见我瑜伽练得那么好,佩服地不得了。
      “这算什么啊?我在看守所里不是答应你,表演我的舞蹈基础吗?那时戴着手铐脚镣不能练,现在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我骄傲地回答她。
      “嗯,就凭你这本事,明天上老虎凳垫三块砖肯定没问题。”小刘高兴地说着。
      “嘘,小心别让导演听见。”我急忙提醒她。
      “你以为上老虎凳容易啊?那天给我垫两块砖我就受不了。今天好好抻抻筋骨,争取明天能挺住!”我小声对小刘说到。         就这样,我和小刘在房间里反复练习,为迎接明天的刑讯积极准备着。  
早上,我和小刘手拉手来到祠堂拍摄现场,一进门就被那阴森恐怖地气氛吓住了。
         透过昏暗的灯光,可隐约看到房梁垂下的绳子来回晃动,墙边的木架上挂满了绳索、脚镣、皮鞭和铁链,老虎凳旁摆着麻绳、砖头、火盆、烙铁和水桶,一个碗口粗的木棍横在地上。
         见到我和小刘进来,导演叫过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旗袍,梳着短发,脚上穿着白袜子和黑布鞋,一副过去乡村女教师的打扮。
       “我来介绍一下。”导演对我们说到:“她叫李雪,是新加入我们剧组的。和你们一样,也是热爱表演有献身精神的群众演员。”
       “你好!”李雪大方的伸出手来和我握手。这一举动,立刻让我感到她是一个非常精明能干的漂亮姑娘。
       “我叫梅英,她叫刘晓琴。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我和李雪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好了,以后你们在一起战斗的日子还长着呢。梅英,赶紧去准备吧。”导演开始催我了。
        我随着服装师来到隔壁去换衣服。路上小刘不满地说:“怎么又来了个女教师?你和导演说说,也给我个角色啊!”
      “行,一会儿我就找导演去。”我边换衣服边安慰小刘。
        今天我穿的还是那身蓝底白花的大襟衣服,黑色的肥大缅裆裤和布鞋。我一边扣着大襟衣扣,一边问小刘:“你喜欢演什么角色啊?”
      “那天和你一起游街的角色就挺好,我就当你的警卫员吧。”
      “嗯,好吧。”我穿好衣服和小刘一起向祠堂走去。
        一进门,发现李雪已经被五花大绑在老虎凳上,旁边两个打手正在她的大腿上捆绳子。
        导演把我叫到一边:“梅英,上次你演游街的戏非常真实,这次我也不打算给你讲戏了,还像上次那样,让大家自由发挥,这样可以把你的情绪充分调动起来。那个李雪演的是一个为游击队送情报被捕的交通员,她的身份是小学教师。”
      “好的。”我点点头。
        接着导演又嘱咐我:“今天这些打手们可能手重点,你尽量坚持,不要中途停下来,行吗?
      “嗯。”我咬着嘴唇坚定地点点头。
         看着导演满意地样子,我趁机说到:“导演,有机会也给小刘个角色吧?她想演我的警卫员。”
      “可以,我安排她演第一批被敌人枪杀的游击队员。” 说完导演到一边布置拍摄去了。小刘在旁边看着我和导演在嘀咕,就知道我在替她说情,见导演走了,马上急切地走过来,当听到我告诉他导演的安排时,高兴地不得了。
       “梅英,你今天就好好演,我在旁边给你鼓劲!一定要像个真正坚强地女游击队长!”小刘握紧拳头给我加油。
       “各部门准备好了吗?”导演拿着电喇叭喊着:“赶紧清场,准备开拍。”屋里的人陆续散开,祠堂中央显得空旷旷的。
         突然,我发现那个还乡团长纪德贵正站在门口盯着我,不知怎么的,看到他敞胸露怀叼着烟卷地样子,又让我想起了游街的场景,不由得浑身一阵哆嗦。他手里拿着根鞭子,不停地玩弄着。我知道那是根经过特殊处理的皮鞭,也领教过他甩鞭子的高超技艺,但是想到马上就要和这么一个人面对面硬碰硬地对话,还真有点紧张。
      “梅英,你怎么了?”小刘见我愣愣地站在那,就关心地问。
      “噢,没什么。”小刘的话一下又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我在想怎么表现好游击队长坚强不屈地精神。”我回答小刘。
      “那还不好演,不管敌人多么凶残,就是不招!”小刘昂首挺胸地说着,接着又吐了下舌头:“我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梅英,你别怕,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还能让那几个坏蛋吓倒了?”       “对啊,我一定要用坚强地意志去战胜这帮强盗!”听到小刘的鼓励,想到我有昨晚抻筋练功的功底,我信心十足地向门口走去。  


       “准备,开拍。”导演举着电喇叭发出命令。
       “来人,把那个女游击队长梅英带上来!”还乡团长纪德贵站在祠堂中央大声吆喝着。
        立刻有两个恶狠狠的乡丁朝我冲了过来。他们一边一个,把我夹在中间,按住我的胳膊,推搡着往祠堂里拉。
       “放开,我自己会走。”我使劲甩开他们的胳膊,大声说着,迈步走进祠堂。
       “梅英队长,咱们不伤和气,好好谈谈吧。” 纪德贵站在我的面前,敲打着手中的皮鞭,上下打量着我。
       “谈什么?”我把头一甩,怒视着这个坏蛋。
       “把你们游击队的活动地点和接头暗号告诉我,就放了你。” 纪德贵边说边点燃了根烟卷,得意地吐出一个个烟圈。
       “休想,那是我们游击队的秘密,你们永远也别想得到。”我镇静地回答到。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纪德贵恶狠狠地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使劲用脚碾着。
       “来人,让梅英先看看不招的下场。” 纪德贵话音刚落。“啊!”旁边传来一个女人的惨叫声,原来打手们开始给李雪上刑了。
        只见李雪坐在老虎凳上,上身紧贴着木柱,双臂反剪在柱子后面被捆死,大腿也被绳子牢牢地和凳子绑在一起,一点都动弹不得。一个打手正使劲拽着她脚上的绳子往上抬,另一个人将第二块砖头垫了进去。
李雪疼得满头是汗,拼命地把头偏向一边,使劲往后仰着。我看她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着,看得出,她在忍受着巨大地痛苦。
      “说不说!” 纪德贵抓住李雪的头发,恶狠狠地问。
      “呸!”李雪愤怒地吐了他一脸吐沫。“啪”纪德贵随手扇了李雪一个耳光。“一个女教师嘴还那么硬!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棒子硬!给我打!” 纪德贵一边擦着脸上的吐沫一边对打手们喊着。
         雨点般的棍子落到李雪的身上。“啊!啊!”李雪疼痛难忍,不停地叫喊着。脚下垫着两块砖头,把李雪的小腿膝盖绷得有些反向弯曲了,剧烈地疼痛迫使她使劲伸着脖子,拼命挣扎,无奈全身都被绳子绑死了,一点都动弹不得。李雪只能昂着头大声叫喊来缓解全身的痛苦。
        看到战友遭受这么大地折磨,让我悲愤满腔,全身的热血直往上涌。我大喊一声“住手!”拼命甩开乡丁,冲到李雪身边,死死地抱住了她。
        那几个打手见我冲过来,愣住了。手中的棍子举在空中半天没有落下来。纪德贵见到这副情景气急败坏地喊到:   
       “赶紧把她拉开,拉开,捆起来啊!”刚才按着我的那两个乡丁这才如梦初醒,飞快地跑过来使劲扳住我的胳膊,用力反剪到身后。另一个乡丁拿着麻绳搭在我的后脖领上,准备五花大绑。
        纪德贵看我昂首挺胸镇静自若地样子,眼珠一转:“等等!去,把“茶绳”喊来。”他扭头对身边的一个打手说着。
       “是。”这个打手答应着,一溜小跑出去了。
       “队..队长,喊..喊我什么事?”随着一个男人结结巴巴地说话声,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梅英,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今天让你好好领教一下我属下的手艺。“茶绳”可是我还乡团第一把捆绑高手,今天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纪德贵得意地说着。(未完待续)  
看到突然进来这么个人物,让我非常意外。我深知“来者不善”的含义,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肯定是个心毒手辣的高手,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我不由得心情紧张起来。
      “茶绳”围着我转了一圈,从身后解下一捆绳子,唰的一抖,那绳子像条蛇一样顺从地盘在地上。“哈哈,今天让你尝尝我“缚仙绳”的厉害。”
      “缚仙绳”?我知道那是武侠小说中,捆绑妖女的一种魔绳,绑在身上会自动收紧,让人动弹不得,难道世上真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茶绳”当着我的面,把绳子左右打开,一段段的抻了抻。突然一转身把绳子仍进了水桶里。“过来几位弟兄帮帮忙!” “茶绳”招呼着,马上跑过来两个乡丁,把被水浸透了的绳子使劲拉直,“茶绳”拿着一块干毛巾包在绳子上反复擦了几遍。
      “梅英,来试试吧?”“茶绳”盘着手中的绳索,奸笑地对我说。
      “按着我干嘛?我跑不了。”我使劲甩开两旁的乡丁大声说着:“革命者死都不怕,还怕你什么绳子?你们有什么招数就都使出来吧!” 纪德贵看我没有再反抗的意思,就挥了挥手,让两旁的乡丁都退下,接着朝“茶绳”努了下嘴。
      “茶绳”点点头,一瘸一拐地来到我身后,把手中的绳子并在一起,搭在了我的后脖领上。两根手指粗的麻绳经水一泡增加了不少分量,透过薄薄的衣领,立刻让我感到了一丝凉意。我瞟了眼胸前的麻绳,知道这是“茶绳”精心准备的,虽然是麻绳,但表面非常光滑柔软,估计是为了打结系死扣方便,捆上人不容易松脱。
      “茶绳”把我胸前耷拉的绳子分两边从胳肢窝下掏回来,拽了拽,又分别在我两只胳膊上绕了两圈勒紧,接着就打了个死结。这下从我脖后披肩到胳膊上的绳子就不会松脱了。接着他又把绳子穿过我脖后的绳套使劲向下一拉,这下我垂着的胳膊被绳子拽着,不由自主地背到了身后,两个肩膀立刻被收紧的麻绳勒住了。披肩的绳索压迫锁骨带来一阵疼痛,我忍不住肩膀一晃,轻轻“哼”了一声。
        听到我的呻吟,“茶绳”得意的“嘿嘿”冷笑:“这就受不了啦?厉害得还在后面那!”“你绑吧,这算什么?你吓不倒我!”我挺着胸大声回答他。“呵,还挺厉害,好啊,咱们走着瞧,看你能坚持多久。” “茶绳”边捆边说着。他接着把剩下的绳子继续在我小臂和手腕上缠绕着,这家伙还真是个高手,每绕一圈绳子,都要紧一下,让绳子紧贴在我的胳膊上不松脱。最后,他分别抓住我的两只手腕,交*反剪使劲一拉。
      “啊!”我的两只胳膊被拽着死死地反剪在身后,胸脯一下挺了起来。我感到“茶绳”那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手腕,根本动弹不得,接着就觉得绳子一圈圈在手腕上紧紧地缠绕着。“茶绳”不断“嘿嘿”地冷笑,将我腕子上的绳子勒紧,狠狠地打了个死结。
        还没等我喘口气,这家伙又将捆紧我手腕的绳子再次向上,穿过脖后的绳套,顺势把我反剪的双手使劲向上一托。“哎呦”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原来身后收紧的麻绳一下把我的双手吊了起来,脖后的麻绳和吊手的绳子紧紧地勒在一起,两根披肩的麻绳深深地勒进肩膀肉里,把大襟衣服勒成了一道道。“茶绳”得意地哼着小曲,把最后富裕的一段绳子在我身后吊手的麻绳上缠绕着,最后还特地编了个蝴蝶结。
      “茶绳”把我绑完,特意转到我身前上下打量,欣赏着他的“捆绑杰作”。这时,我已经被他用双股麻绳紧紧的五花大绑起来,双臂反剪被绳子紧紧勒在身后,只露出胳膊上两道深深勒紧的绳索。成八字披肩的麻绳把我整片大襟绷得紧紧的。我试着想扭动胳膊和手腕,但丝毫没有松动,看来想挣脱身上的绳索是徒劳的。        “走!”“茶绳”在身后狠狠推了我一把,我反剪双臂踉跄了几步,勉强在火盆前站住。“咣当,咣当。”一个乡丁使劲地拉着风箱,盆里火红的                                                
       “梅英,就站在那好好看着你的战友受刑吧。”说着,纪德贵让打手给老虎凳上的李雪松绑。“不招,就给她换个刑具尝尝,这老虎凳留着给梅英。” 纪德贵恶狠狠地说着。
        受尽酷刑的李雪被两个打手从老虎凳上架下来,脚刚一着地,就疼的大叫起来。看来刚才被老虎凳折磨得不轻,两条腿根本不能走路了。那两个打手不顾李雪的喊叫,连拉带拽地把她拖到水桶前。可怜的李雪一步也走不了,两只脚拖在地上,鞋也被拽掉了。
        凶恶的打手一左一右按住李雪的胳膊,让她跪在水桶前。由于刚才老虎凳已经让李雪的膝盖受到了残酷的折磨,现在又要双膝跪地,让李雪疼得仰头大叫。没想到,这时,另外两个乡丁又把那根碗口粗的木棍横在李雪的小腿肚子上。纪德贵来到水桶前,抓住李雪的头发问道:“说不说?你给游击队送的什么情报?” 这时李雪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只是坚强地摇了摇头。
      “不说?那就再尝尝我呛水桶和压杠子的滋味!” 纪德贵使劲把李雪的头按到水桶里,“咕嘟、咕嘟”水桶里不断冒着气泡,李雪憋得实在是受不了,浑身打颤拼命地挣扎,想把头伸出来。可肩膀和胳膊全被两旁的打手按住,一点也动不了,只能使劲得蹬腿。但这时,两外两个乡丁已经用脚踩住了压腿的杠子,那巨大的疼痛让李雪痛不欲生!
        看到五个男人这么折磨一个女人,让我怒火满腔,不顾刚被“茶绳”用麻绳紧紧反绑胳膊带来的剧烈疼痛,朝着纪德贵大喊:“你们这么折磨我们女人,算什么本事?”
      “喝,还不服气?一会就有你好瞧得了。”“茶绳”在一旁看着我冷笑着。果然,不一会,在炉火的烘烤下,我身上的麻绳开始收缩了。
         胳膊和肩膀上的绳子越勒越紧。胳膊上的蓝花布袖子已经被麻绳勒成一道道,看上去像捆紧地粽子。肩膀上的那两根披肩麻绳紧压着锁骨,绕在脖后的绳子也勒得生疼。我使劲伸着脖子摇晃胳膊,想挣脱这残酷的五花大绑,哪怕能稍微弄松一点绳子也是好的。但是,得到的,只是绳子一点点陷进肉里带来的巨大痛苦。
       “茶绳”看着我拼命挣扎地样子,“嘿嘿”地笑着。我愤怒地盯着他,强装着没事的样子。但是,身后反剪胳膊手腕的绳子越勒越紧,迫使我不得不昂起头,挺着胸,来抵抗不断收紧麻绳的拉力。
        纪德贵和“茶绳”看我大口喘着粗气,前胸大襟随着胸脯一起一伏来回晃动的样子,发出一阵坏笑。一种令人难以启齿地羞辱传遍全身,我不顾一切地向他们冲了过去。“快拦住她!” 纪德贵狂叫着。立刻有一个乡丁冲过来把我拦腰抱住,接着另一个乡丁抓住我脖后吊手的麻绳使劲一拽。“啊!”我被绳子勒着,反剪的胳膊立刻一阵剧疼,几乎让我昏了过去。
       “把她吊起来!” 纪德贵喊着。那两个乡丁连拉带拽地把我推搡到房梁垂下的绳子跟前,一个乡丁将绳子拴住我身后吊手的麻绳,另一个赶紧使劲拉绳子的另一头。
         不断收紧的绳索,将我反剪的双手使劲向上拽起,胳膊在身后被高高吊着,我被迫低着头咬紧嘴唇,使劲踮起脚尖,来缓解反吊给胳膊带来的痛苦。         突然胳膊一阵剧烈地疼痛,我双脚被吊离地面,全身悬空,像荡秋千一样来回摆动着。  
.见到我被吊了起来,纪德贵放心地继续折磨李雪。
        他抓着李雪的头发,把她从水桶中拽了出来。李雪被水呛得昂着头使劲咳嗽,大口喘着粗气。打手们还不甘心,继续在她小腿上压着杠子,李雪跪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拼命想反抗,但两只胳膊被乡丁按住,根本无法动弹。李雪毫不屈服,使劲扭着身子挣扎着,高声喊着:“你们这帮土匪、强盗,不得好死,早晚要被消灭掉。红军会给我们报仇的!打倒【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反动派!打倒还乡团!”
      “叫她喊,给她灌辣椒水!” 纪德贵气急败坏地说着。两个乡丁立刻拖着李雪来到老虎凳前,把她头悬空脚朝立柱平绑在老虎凳上。一个打手掰开李雪的嘴,另一个端起满满一舀子的辣椒水,劈头盖脸地往李雪嘴里灌去。“啊…”李雪刚喊了一声,一股呛人的辣椒水就倒进了嘴里,那辛辣的辣椒水呛得李雪喘不上气来。眼看着李雪呼吸急促就要翻白眼了,那两个打手怕出人命,赶紧停了下来,七手八脚地解开绳子,把李雪倒扣在地上,一个打手使劲朝李雪的后背打了几拳,“哇,”随着嘴里吐出一大口辣椒水,李雪慢慢苏醒过来。
        看到李雪遭受如此大刑,让我心里非常难受,真想冲上去替她承受这非人的折磨。但我被绳子悬空反吊着,已经双脚离地,根本动弹不得。现在身上的重量全靠反剪的胳膊来承担,巨大的拉力仿佛要把两只胳膊拉脱臼了,我咬紧牙关默默地坚持着。
        纪德贵见李雪各种酷刑都宁死不招,就把她放到一边,转身朝我走来。“怎么样?招不招?不招就是她那样的下场!” 纪德贵抓住我低垂的短发,恶狠狠地问到。“呸!”我昂起头使劲啐他一脸吐沫。
      “说,军火仓库是谁炸的?你们的情报是怎么得到的?” 纪德贵抓住我的头发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不知道”我使劲昂起头大声说道。
      “不说?给她吊高点” 纪德贵转身去拿鞭子。一旁的打手使劲将房梁上吊我的绳子向下一拉。“啊!”突然向上的拉力让我反剪的胳膊又是一阵剧痛,我忍不住大喊起来。我的双脚一下被吊离地面一米多,反剪着胳膊在空中晃荡着。
      “啪,啪”屋里不断响起清脆的皮鞭声。雨点般的鞭子抽到我的身上。随着两声清脆的鞭响,我脚上的布鞋也被纪德贵抽掉了,光着双脚在空中打转。“把火盆给她烤上。” 纪德贵命令着。
        两个打手立刻将火盆推到我的脚下,一股炙热的火焰烘烤着我的身体。我双手反吊,只能低垂着头,脸上的汗珠一滴滴地掉在木炭上,冒出缕缕热气,发出“嘶嘶”的响声。
        抽了一阵,纪德贵累了。“让她尝尝老虎凳的滋味。”说着,跑到一边喝水去了。打手们将我放下,脚刚沾地,我就觉得胳膊像掉了一样,剧烈地疼痛让我满头大汗,摇晃着根本站不住。两个打手使劲架着我反绑的胳膊,连拖带拽的弄到老虎凳跟前。我低垂着头,光着双脚勉强跟着挪动,冰凉的地面咯得我脚心一阵阵钻心地疼痛。          一个打手在我的身后解着绳扣,准备将我反捆到老虎凳的柱子上。可是弄了半天,也解不开绳子。“算了吧,我“茶绳”系的逮贼扣,一般人休想解开。”说着他一瘸一拐地来到我身前。茶绳”转到我身后,弄了几分钟也没解开绳子。原来绳扣经水浸干燥后,收缩地更紧。再加上“茶绳”系的那种绳扣本来就不容易松脱,这下连“茶绳”也解不开了。
        身上的绳子在炉火的烘烤下,已经完全干透了。我穿着这件薄薄的蓝花大襟衣服也被绳子绷得紧紧的,尤其是那两道八字披肩的麻绳,已经深深地陷进肉里。脖后那根麻绳抽得更紧,将我反剪的双手都快吊到肩胛骨了。我第一感受到这种绳绑酷刑的厉害,身后反剪的胳膊双手一点都不能动,绳子勒进肉里带来的阵阵疼痛,让我疼得满头大汗,心慌意乱,眼前发黑,只盼着“茶绳”能赶快给我松绑。
      “茶绳”用一把匕首,挑开了绳扣,立刻让我感到全身一阵松弛。还没等我去揉揉酸痛的胳膊,两个打手又架着我坐到老虎凳上。胳膊上五花大绑的绳子还没有除去,又被“茶绳”反剪到老虎凳柱子后面再次绑上。
        经过这一阵折磨,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低着头使劲喘气,汗水顺着头发一滴滴地落在大襟上。“茶绳”斜眼看着我,从衣袋里掏出包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旁边一个打手凑过来,讨好地给他点上。“茶绳”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转身从桌上又拿起一根更粗的绳子。  
        这根绳子编结的比麻绳略显松散。“茶绳”将绳子丢进水桶泡了会儿,捞出来递给打手,这两个人当着我的面使劲反复拽着。这次“茶绳”也不擦绳子了,直接将湿漉漉的绳子把我的大腿和老虎凳绑在一起。
     “茶绳”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土,冷笑着说:“你...你可知..知道,我..我..我这断筋绳的厉..厉害?有多少硬..硬汉子,都..都..都栽在我..我的断..断..断筋绳下,何况你..你个弱..弱..弱女子,今.啊今天你..你就是大..大大罗神仙,也..啊也..得给我低头”。我慢慢抬起头,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茶绳”见状,狞笑着说道:“那..那你就等..等..等着瞧吧。”原来这断筋绳是用牛筋和麻绳一起编结的,牛筋被水浸泡过后变得柔软,再经拉伸变长,随着炭火的灼烤会慢慢变干,绳子也随之收紧。
      “茶绳”一脚将火盆踹到板凳下面,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边,坐到椅子上抽烟去了。
        纪德贵走过来,用力扯着我的头发:“梅英,你到底说不说?”我愤怒地睁大眼睛,坚定地回答:“不知道。”“啪” 纪德贵气的使劲抽了我一个耳光。我感到嘴里冒出一股咸味,“呸”,一口带血的口水吐到纪德贵的脸上。
“给她加砖!”纪德贵咆哮着。一个打手将我的双脚用麻绳捆住,使劲向上抬起,另一个打手将两块砖头塞进我的脚下。“啊!”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我疼得大叫起来。        “说,你们炸军火仓库的情报是谁给的?纪德贵继续凶狠地问着。“不知道!”我强忍着疼痛,大声喊着。“不说,再加砖!”打手将捆我双脚的麻绳上栓了个绳扣,将压杠子用的木棍穿过绳套,两个打手使劲向上抬起,第三块砖头塞到我的脚下!  

       “停机!快松绑,快松绑。”导演着急地喊着。纪德贵赶紧从我腿上爬起来,十分内疚地向我鞠躬道歉:“真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站稳,让你受苦了!”剧组人员也纷纷围了上来,关切地看着我。
        身上的绳子立刻全解掉了。小刘心疼地抚摸着我受伤的双脚,脚腕上布满了麻绳勒出的道道红印,脚跟也被垫在下面的红砖磨破了。服装师看着我伤痕累累的双脚,感动地流下了热泪:“梅英,你演得太好了,真是个坚强不屈地游击队长,把我们大家全感染了!”说着,她拿起粘满红药水的棉球在我脚跟的伤口处轻轻地擦着。
        松绑之后,我感到全身的骨头节都在疼痛,可能是刚才上刑勒的,再加上我紧张全身挣扎,现在一松弛下来疼痛还在持续。
        李雪过来赶紧帮我把半裸的大襟系上,这才发现胸脯上贴着烤焦的猪皮。“吓死我了,刚才我还以为真的用烙铁烙你胸脯了。”李雪惊魂未定地说着,呆了一会儿,又关心地问我:“你的腿还疼吗?”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膝盖处又是一阵疼痛。我使劲用手捏了捏,来回弯了几下大腿,感到好像还没伤到筋骨,看来我平时练就的瑜伽功这次还真发挥了关键地作用。
        小刘看服装师给我抹完红药水,贴好创口贴,就赶紧帮我把布鞋穿上,和李雪一起使劲架着我的两只胳膊,把我从老虎凳上慢慢搀了起来。
         脚刚一沾地,就觉得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全身的重量全压在大腿上,膝盖都不会拐弯了。小刘和李雪架着我,在屋里来回溜达,想尽快让我两腿能恢复功能。我在她俩的搀扶下,拖着两条直直的伤腿,一步一挪,咬牙坚持走着。
      “好了,今天就拍到这儿,大家都演得非常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导演高兴地说着。接着一回头,看到我们三个还在那里溜达,就连忙说:“你们可不能走啊,趁着刑讯结束,赶紧去牢房继续体验感觉,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我和李雪小刘听到导演的安排都非常吃惊,忙了一天还要到牢房里去过夜啊?“梅英,你怎么样了?”导演看我吃力挪着双腿走路,就过来关心地问我。“嗯,现在好多了。”“真不简单,今天还真垫了三块砖,你把女游击队长坚强不屈的精神表现的淋漓尽致。”导演非常满意地夸我。能得到导演的夸奖,我自然是心里美滋滋的,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腿上的疼痛也暂时忘了。
     “那让我们现在去哪休息啊?”小刘着急地问导演。
     “就在隔壁,你们换衣服的那间屋子,现在已经改造成牢房了,明天监狱斗争的那场戏就在那里拍。你们三个今天先住进去熟悉一下环境。”说完,导演又朝剧务喊到:“把手铐脚镣都拿过来给她们戴上。”接着导演又对我说:“梅英,按照剧情,敌人审讯完了,会给你们戴上刑具,投入牢房。给你们戴的是过去的那种土铐,全是用铁条打制的,不是你在看守所里戴过的那种电镀狼牙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两只手会被紧紧地铐在一起,中间有个铁销子穿过去,比你戴过的手铐难受多了。”      “只要是拍戏需要,我就戴。”我看着导演坚定地回答。“我们也不怕,和梅英一样。”李雪和小刘异口同声的说着。
       “那好,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抓紧时间方便一下,一会儿有人给你们送晚饭来。”说完,导演带着剧组人员回招待所去了,等我们重新走进祠堂,剧务已经开始为我们做戴镣的准备了。
        只见他从木架上吃力地取下那几副沉重的脚镣,随着“哗啦啦”的一片铁链撞击声,那副20斤的重镣又摆在我的面前。这次剧务准备将稍轻一点的脚镣给李雪戴上。
        李雪本想还和我争那副20斤的重镣,但剧务解释说,为了拍摄的连续性,只能让梅英委屈一下,继续戴那最重的。接着屋里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三副脚镣分别钉到我们每个人的脚上。
        李雪站起身使劲拖着脚镣走了一步,沉重的铁链拖在地上互相碰撞着,发出一阵“叮呤当啷”的响声。“反动派,还乡团能用铁链锁住我们的身体,但是锁不住我们的革命意志。”看来李雪还沉浸在刚才的戏中。
      “那就先给你戴上手铐试试。”说着,剧务拿着导演说过的那种土铐走了过来。李雪伸出双手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剧务把两个铁铐圈分别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剧务把李雪的旗袍袖子往上拽了拽,将她的双手并在一起,拿着一根中指粗细的铁销子,从她手腕中间的铐箍眼穿过去,在下面露出的铁销子孔内挂上了一个过去常用的中式小铜锁,“咔哒”一声,挂锁在销孔内锁死,这下铁销子拔不出来了。
      “怎么样?”剧务给李雪锁上手铐问她。
      “这没什么。”李雪并着双手,试着活动了下手腕。腕子上的铁圈紧紧地箍住了她的双手,只是手铐的铁圈还能围着销子转动,让李雪的双手还稍微有些活动的余地。接着,剧务给我和小刘也戴上了这种手铐。
      “走吧。”剧务在前面领路,带着我们向隔壁的牢房走去。“叮呤当啷”的脚镣声,惊动了外面行人。看到我们三个女的戴着手铐脚镣从祠堂里走出来,大家都非常惊奇,纷纷围拢过来。
         有人知道这里正在拍摄电视剧,就对围观群众解释:“她们是演员,前几天我还看见她们五花大绑在拍游街的戏那,那个穿蓝花大襟衣服的是游击队长,演得可好了。”听他这么一介绍,人群围拢地更密了。剧务着急地直喊:“大家让开点,让开点,别挤着她们。她们戴着脚镣手铐不方便,我求求你们了,让她们过去吧!”
        有两个小伙子挤到我跟前,拿出本和签字笔递给我:“我们也是电影爱好者,可喜欢看拍电视剧了,能给我们签个名吗?”看着有那么多关心热爱影视文化的群众,真让我心里特别感动。我示意那个小伙子举起笔记本,我接过笔,挥着双手在他的本上签了“梅英”两个字,接着不好意思地解释:“戴着手铐,双手悬空写不好字,请多原谅。”
        小伙子这时才发现我还戴手铐,“你们这是?”小伙疑惑地问。       “我们还要接着拍戏,大家都让开点吧。”李雪举起双手对大家说着。人群渐渐闪出一条通路,看着我们三人拖着脚镣吃力地向牢房走去。  
关押我们的牢房是原来祠堂堆东西的仓库,一人多高的墙上开着两扇高窗,窗框上钉满了拇指粗的竖直铁条。屋顶中间露着粗大的房梁,把房子分成两个开间,整个牢房看上去有20多平方米。由于长期没人居住,加上缺少阳光,屋里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剧务指着墙角铺着的一堆稻草对我们说:“这里完全按照过去敌人关押游击队的牢房布置的,晚上你们就躺在这草堆上过夜。也许这种环境更能抒发你们的女烈情怀。”说完,剧务转身出去,刚要关门又说:“一会儿有人给你们送饭来,有什么事情就喊我。别害怕,我就在外面给你们守夜。”说完门鼻上传来“哗啦啦”的铁链锁门声。
屋里一阵寂静。我环视了四周,除了地上那堆稻草,屋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房门关上后,只有上面的高窗能投进一丝光线,屋里显得非常昏暗。经过一下午的严刑拷打,让我全身疼痛。我慢慢挪着戴镣的双脚,准备到草堆上去歇会,粗大的镣环拖在凹凸不平的方砖地上,发出一阵“叮呤当啷”的铁链声。
        李雪和小刘看我想过去,就赶快一左一右过来扶着我。膝盖和小腿被老虎凳折磨的痛苦还没消失,一走路就引起阵阵疼痛。现在脚上又被钉上了20斤的大镣,让我行动非常吃力。小刘关心地问我:“梅英,你疼吗?”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敌人的酷刑只能折磨我的身体,但动摇不了我的革命意志!”
      “说得太好了。”李雪看着我说:“梅英,刚才你演得太好了,我完全被你感染了,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和梅英一起战斗的难友,我们三个要在敌人的牢房里继续战斗!”
        小刘看着我俩也激动地说:“我虽然没有受刑,但是看你们在敌人酷刑面前宁死不屈地精神,也深受感动,我要好好向你们学习,迎接新的考验。”
      “嗯。”三双戴着铁铐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李雪高兴地说:“你看,我们现在成了一起和敌人斗争的真正难友了,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我也是,现在虽然给我戴上了手铐和脚镣,但能和你们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害怕。”小刘十分兴奋地说着。
      “那你可要准备接受更严峻地考验啊!导演说了,要你演第一批被敌人枪杀的女游击队员,到时候赴刑场可不能紧张啊!”我笑着对小刘说。
      “不怕,有你和李雪在,我什么也不怕!”说完小刘也开心地笑了。
        牢门外传来“哗啦啦”的开锁声。一个乡丁打扮的工作人员开门给我们送来了晚饭。         三个带缺口的蓝边粗瓷碗摆在地上,里面放着窝头咸菜,那人又拿出三个同样的空碗,盛上了能照见人的稀粥。“少喝点,你们上厕所不方便。”说完锁上门走了。         望着这简陋的晚饭,小刘撅嘴了:“折腾了一下午,就给我们吃这个呀?导演他们现在准是大鱼大肉地撮那!”        “凑合着吧,现在让我戴着手铐脚镣吃那些美味也没胃口啊!拍完了电视剧,导演肯定会好好犒劳我们的!”说着我双手捧起窝头啃了一口。       “那我现在也想吃肉”小刘不依不饶地小声嘟囔着。       “梅英那有烤焦的猪皮。”李雪突然指着我冒出一句。         我听了猛地一愣,接着就是一阵“哈哈,哈哈。”的笑声,我们三个都乐地前仰后合的。估计这笑声要是让外面的剧务听见了,肯定特纳闷,什么高兴的事能让三个戴着手铐脚镣的姑娘笑得那么开心啊?(

        虽然是关在牢房里,镣铐禁锢着我们的手脚,但这种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让大家都忘掉了苦恼。“快吃饭吧,吃完了,你们赶快帮我把胸脯上的猪皮取下来吧,总贴在身上也挺难受的。”说完我带头吃起来。
        可能是因为饿了,一个窝头让我三口两口就给吞下去了,可是感觉全堵到了嗓子眼那,噎得我够呛。看到碗里的稀粥,就想赶紧喝上一口。我伸着双手去拿地上的粥碗,但腕子上的铐子紧紧地箍着双手,两只手紧并在一起去端碗还挺不方便。
        李雪看我着急地样子,就提醒我:“你别平伸双手,像我这样,把左手向下,右手向上,错开一点。”说着,李雪给我示范着。我按她说的试了一下,虽然那样铐箍很勒手腕,但毕竟左手不碍事了,右手五个手指可以伸开端起粥碗。就这样我双手捧着粥碗慢慢举到嘴前,低着头喝了一口。
        小刘和李雪看我捧着碗喝粥的别扭样子,哈哈直笑。戴着这种手铐就是要把双手并在一起,只有两只胳膊伸直,手腕并着才不勒手,这和我在看守所里戴过的那种手铐还真不一样。那种手铐虽然会往里勒紧手腕,但是两手之间还有几厘米的小铁链,让你铐着的双手能有活动余地,看来导演还真说对了,戴这种土铐难受多了。
         我喝了两口粥,把碗又重新放到地上。发现手腕已经被铁箍咯出了一道深深地红印。我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肘最好离得近一点,这样两手并着,铐箍才不咯手腕。刚才喝粥把碗举到嘴边时,两只胳膊肘向外一撇,结果小臂带着手腕自然向外使劲,可不把手腕勒成了这样。
        小刘看我低头仔细研究腕子上的手铐,就开玩笑地说:“梅英真是个细心人,什么事情都那么认真,戴个手铐还想弄明白,你就是弄清楚了怎么回事,自己也打不开。这可不像在看守所,你能将背铐从身后掏到胸前,有本事你戴着这种铐子也给我们表演一回?”
      “表演什么?”李雪不解的问。
        小刘就把我们在看守所体验生活,王警官第一天给我戴成背铐,晚上没法睡觉,后来我将戴铐的双手从屁股下面掏到身前的事说了一遍。李雪听了“咯咯”直笑:“梅英,你真有本事,看来什么事情也难不倒你。”
       “当然了,梅英还会瑜伽,双手后背老高都没事,还有她小腿韧带也练得挺棒,能双手抱脚将头贴在小腿上。”小刘继续骄傲地夸我。
       “好了,好了,别替我吹了,再大的本身让我戴着20斤的脚镣和这种手铐也施展不开,只能是靠自己坚强地毅力坚持着。”
        我们三个边吃边聊,戴着手铐脚镣吃完了牢房里的第一餐晚饭。
       “好了,现在你们帮我把猪皮摘了吧。”说完,我吃力地把戴镣的双脚收到身前,并着双手慢慢侧过身,将左腿压在下面,变成半跪的姿势。然后双手撑地,双膝跪地准备站起来。受过刑的膝盖咯在地上又一阵钻心地疼痛。小刘和李雪看我拖着重镣起身那么费劲,都想伸出手来帮我一把。我使劲摇头:“没关系,让我自己慢慢来。”说着双手使劲一撑,蹲在了地上。脚上的铁镣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由于双手使劲,戴着的铐箍又狠狠地咯在腕子上让我疼得直咧嘴。“这种铐子好厉害啊!”我暗暗地想着。
         我举着双手,让小刘和李雪帮我解开衣服,扯下贴了半天时间的猪皮,这下感觉舒服多了.        晚上,我们三个坐在草堆上聊起拍电视剧的感想。
      “我最喜欢演英勇不屈的女地下党了。”李雪兴奋地说:“这次来剧组,导演问我想演什么角色,我第一个选择的就是女交通员,特别是小学女教师这个身份,我喜欢穿这淡蓝色的旗袍。说着,李雪吃力地站起来,拖着脚镣在我们面前走了两步,接着又用戴铐的双手拢了下眼前的短发。
        李雪身材长相都不错,那件旗袍穿在她身上显出苗条的身材。现在黑布鞋白袜子上钉着沉重的脚镣和双手戴着手铐,更显出她坚贞不屈地女烈形象。“今天下午的刑讯让你吃苦了。”我看着她关心地说着。“那也没有你受的刑重啊?”李雪站在我身前说:“我看给你上老虎凳时脚下垫了三块砖,当时给我垫到两块砖就疼的受不了。梅英,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李雪十分佩服地说着。
       “梅英练过瑜伽功的。”小刘又抢着说。“我说呢,看梅英受刑那么痛苦,演的那么真实,看来还要有真本事啊。”李雪说完又转头问小刘:“听说导演也给你安排了角色?”
       “是啊,演被敌人枪杀的女游击队员,我是梅英的警卫员。”小刘骄傲地说。“哎,你们说,敌人把我们押赴刑场,我应该怎样表现出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精神啊?”“肯定会把我们五花大绑,不会像现在这样戴着手铐。”李雪说着。
      “嗯,我觉得五花大绑更能表现出女英雄坚贞不屈地形象,就是麻绳勒在肩膀上挺疼的,不过,我一点也不怕。说着,小刘用戴铐的双手在她大襟衣服肩膀上比划了一下。
      “梅英,我看咱们三个就你戴的脚镣重。说着,李雪蹲在我身前,伸出双手去搬我的脚镣链子,“哗啦啦,”屋里响起了沉重地脚镣声。
     “说实话,我其实特想戴你这副脚镣。”李雪很真诚地对我说。听了李雪的话让我很奇怪:“李雪,这脚镣有20斤重。你怎么喜欢戴这么重的脚镣啊?”我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我就是喜欢演被捕的女地下党员,喜欢穿着旗袍戴着沉重的脚镣,面对敌人酷刑,英勇不屈。每当听到这沉重的铁链声,我会觉得自己就是面对敌人英勇斗争的女烈,会产生出身临其境的感觉,那种感觉特好。”说完,李雪脸颊泛起一片红晕。
      “嗯,你说的我也能理解。”说着,我让李雪和小刘使劲把我拽起来。戴铐的双手放在胸前,使劲挪着双脚,拖着沉重的脚镣,在牢房里走起来。“叮呤当啷,叮呤当啷,”屋里响起沉重的脚镣声。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脚镣,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自白,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
         李雪看着我,举起戴铐的双手,激动地朗诵着烈士诗篇。
       “我告诉你们个秘密吧,我是个女烈爱好者,经常和网友们在一起交流,每次我都扮演被捕的女地下党员,面对敌人的酷刑,宁死不屈。有一次,他们把我反吊起来,用鞭子抽,时间长了,我的胳膊差点脱臼了。”李雪终于说出了她心中的秘密。(未完待续)  

接着,李雪给我们讲述了她在女烈俱乐部里的一段经历。
        有一年夏天,她和几个网友去革命老区旅游,在参观当地革命纪念馆后,大家约定到附近山上去再现英烈的斗争场景。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座破庙前,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虽是盛夏季节,但是凉爽宜人。
        大家对这里的环境非常满意。几个男网友放下背包,就开始分头准备了。李雪则拿出自己喜欢的蓝布旗袍和布鞋,跑到庙里去换衣服。今天她要扮演的是和游击队接头的女交通员。天气炎热,李雪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蓝布旗袍,白袜子黑布鞋。当她刚走出庙门时,迎面遇到两个戴着礼帽墨镜的特务。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特务拦住李雪问道。
      “教书的。”李雪镇定地回答。特务一把抢过李雪的包袱,把里面的衣服书本翻得满地都是。
      “教书的,跑到深山老林里干什么?”特务继续盘问。
      “去彭家镇,从这里路过。”李雪回答到。
      “好好搜搜她!”一个特务拔出手枪对准李雪,另一个上前要对李雪搜身。李雪趁敌不备,突然推倒身前的敌人,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把刚取到的情报纸条塞进嘴里。
     “站住!站住!”特务在后面狂叫着。很快,李雪就被特务追上按住了胳膊。李雪拼命反抗,不顾敌人用手掰开自己的嘴巴,使劲把嚼碎的情报咽到肚子里。“啪。啪”气急败坏的特务狠狠扇了李雪两个耳光。
     “说,你给谁送情报!”李雪昂着头拼命挣扎着,身后的特务竟然弄不住她。两个特务一使劲,把李雪按到地上,反剪住胳膊。这下,李雪动不了,被两个男人压在地下,嘴啃地,只能大口喘着粗气。一个特务从腰间解下手指粗的一捆麻绳,捋了捋,并成双股搭在李雪的脖子上,另一个使劲把李雪的胳膊反剪,让那个特务将绳子从李雪的肩膀上绕过,穿过腋下,在她的两只胳膊上紧紧缠绕着。
       李雪感到脖后肩膀胳膊都被绳子勒住了,身后那个特务使劲将自己反剪的双手捆住,然后穿过脖子后面的绳索使劲一拉。“啊呀!”李雪被身上收紧的麻绳勒得大叫了起来。“嘿嘿,嘿嘿。”特务不断冷笑着,将李雪腕子上的麻绳勒紧系个死扣。
        两个特务将五花大绑的李雪从地上架了起来。“走!”特务推搡着,押着李雪向破庙走去。
        李雪五花大绑的站在特务面前,双手反剪被绳子吊在脖后,披肩的麻绳呈八字深深陷进肉里,胳膊上两道绳索把旗袍袖子勒的紧绷绷的,剧烈地疼痛让李雪额头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说,给谁送的情报?”特务拿着手中的鞭子叫喊着。
       “不知道!”李雪大声回答,被绳索紧绷的胸脯一起一伏。
       “不说,把她吊起来!”一个特务将绳子绕过寺庙的房梁,把李雪反绑的双手吊了起来。李雪使劲踮着脚尖,低着头,咬紧嘴唇。
       “啪,啪,”皮鞭不断抽到李雪身上,阵阵疼痛让李雪满头大汗,汗珠顺着她漂亮的短发一滴滴掉到地上。敌人拼命拽着她的头发大叫着:“说!”李雪使劲抬起头,狠狠啐了特务一脸吐沫使出全身力气喊着:“不知道!”说完,眼前一黑,耷拉脑袋昏过去了。
        几个男网友赶紧把李雪放下来松绑。“真棒!太像坚强不屈的女烈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夸奖李雪。这时候,李雪才感到两只胳膊像脱臼一样,疼痛万分。
        听完李雪讲述的这段经历,让我和小刘都非常感动。“李雪,没想到你是那么坚强!”说着,我情不自禁地想伸出双臂去拥抱李雪。但腕子上冰冷的铐箍限制了双手,我只能是并着双手和李雪那戴铐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后来呢?”小刘蛮有兴趣地追问着。
        李雪把戴铐的手腕活动了一下,接着说:“我和网友们商定继续进行下去,他们把我反绑在庙外的一棵大树下,让我继续体验被敌人上刑逼供的感觉,他们几个跑到庙里喝啤酒吃饭去了。
      “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小刘愤愤不平地说着。       “这还算是好的,漆黑的夜晚,他们轮流出来用鞭子拷打我,说是考验我的革命意志。后半夜来了一场暴风雨,他们躲在庙里看着我在狂风暴雨下淋成落汤鸡。后来我得了一场感冒,两个星期才好。” 李雪低头说着,看得出,她还沉浸在令人难忘的回忆之中。(未完待续)  
听完李雪最后那段悲惨的遭遇,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是啊,要想当一名坚强不屈的女烈是多么不容易啊!“哗啦啦。”一阵沉重的脚镣声,又把我们三个人拉回到现实中来。
“天不早了,我们都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接着拍片那。”说着,我吃力地挪动双脚,打算躺下休息了。可是脚镣的铁链非常沉重,光靠两只脚拖着镣环挪起来非常吃力。我只得起身,打算伸着双手去搬动脚上的铁链。小刘看到了,赶紧说:“梅英,你躺下吧,就你戴的脚镣重,我来帮你。”说着,小刘吃力地帮我提起链子让我把两脚伸直。
我们三个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堆上,戴着手铐脚镣睡觉挺别扭的,浑身都不自在。但是折腾了一下午,让我确实累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缕阳光透过牢房的窗户照了进来,我听到李雪的脚镣在响。“昨晚上睡好了吗?”我和李雪打着招呼。“没有,第一次戴着手铐脚镣睡不着。”从声音听出李雪一夜都没休息好。“哗啦啦。”李雪使劲挪着双脚,靠墙坐了起来。“这铐子太勒手了。”说着李雪举起双手,我看到她腕子让铐箍咯出了一道深深地红印。
“我手也被勒红了。”小刘坐起身,心疼地看着双手说着。“总这样双手并着,都快把我憋死了。”说着,小刘使劲把双手举起来,看样子是想伸个懒腰,但双手被铐着,小刘显露出焦急地目光。
“不能急啊!敌人就是想用这样的刑具来摧残折磨我们的精神。”我劝她们两个:“坐牢也不容易,这也是对我们精神意志的考验。”虽然我的双手也被铐子勒出道道红印,全身憋得难受,也想去痛痛快快伸直胳膊好好舒服一下。但是,残酷地现实逼迫我们必须要适应眼下的情况,把自己烦躁地情绪压下去。
“来,我们起来走走,也许情绪会好点。”于是我们三个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哗啦啦,哗啦啦”屋里响起一片沉重的脚镣声,我们三个拖着脚镣,在不大的牢房里转圈走着。“我们唱只歌吧。”李雪提议着,接着牢房里就响起了李雪嘹亮地歌声:“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我和小刘也随着大声唱了起来,响亮地歌声在牢房里回荡着。
“哗啦啦。”牢门被打开了,昨晚给我们送饭的那个乡丁又来了。他提着一个挺大的食盒,把一层层的盒子摆在地上。小刘惊喜地发现,今天给我们送来的是白米饭,还有带肉的炒菜。“吃吧,吃好了,该上路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关上牢门走了。
我们三人互相对视着,三双戴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怕什么,先吃饱了再说。”小刘是个乐观主义者,坐下捧着饭碗就吃起来,昨天没吃到肉,让小刘心里很不痛快,今天看她吃地那么香,真羡慕她。我们三个坐在一起默默地吃着,心里在想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是在拍戏,但紧张地心情还是让我心里砰砰直跳。等我们吃完饭,剧务走了进来,他打开了小刘和李雪的手铐,转身出去。但是并没有摘下我的手铐,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女服装师走了进来。  


      “今天要拍摄赴刑场的戏,我来给你们身上装炸点。”说着她递给李雪一件白旗袍:“把身上那件受刑穿过的蓝旗袍换下来吧,导演说白旗袍中弹后鲜血流出的效果更好。”接着服装师又说:“我把导演的意思告诉你们,今天拍戏李雪就不要讲话了,因为昨天的辣椒水已经把她的嗓子灌哑了,李雪要用眼神形体去表演,难度虽然大但效果会更好。”李雪接过旗袍点点头。
         服装师趁李雪换衣服,开始给小刘身上装炸点了。她先把小刘的红花大襟衣服后面撩开,把一个香烟盒大小的控制器绑在小刘后腰上,接着在小刘的左胸肚子等处贴了三个炸点。(炸点是影视术语,通过控制可以爆炸,把外面的红颜色血包和衣服炸破,红颜色从炸破的衣服中流出,非常像人中弹流血的样子。为了防止演员受伤,在靠皮肤那一面有保护板。)服装师把小刘身上的炸点贴好,接着将细细的导线插到小刘身后的控制器上。“行了。”服装师让小刘扣好大襟衣扣,活动了下胳膊,看看没什么问题,这才来到李雪跟前。
        李雪换上那件白旗袍显得更加秀丽了,只是昨晚没睡好觉,脸上略显苍白,这也许更符合她今天扮演的角色。服装师在李雪的大腿胸脯肚子上贴了五个炸点,这意味着她要连中五枪才倒下,我看李雪在默默地沉思,可能是在琢磨怎样演好英雄的最后时刻。
         服装师看我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铐着的双手不停地在大襟衣角上搓揉着,就笑着说:“梅英,你别紧张,今天没有给你贴炸点,是因为剧情设计梅英陪法场没有牺牲,但梅英事先不知道这一切,以为是和难友们同赴刑场,导演希望你能演好这段戏。”说完,服装师叫剧务进来,给小刘和李雪重新戴上了手铐。
         一阵沉寂。
         牢门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着,“哐啷”一声,铁门打开了。两个乡丁出现在我们面前。“李雪出来。”乡丁大声吆喝着。
        李雪默默看着我俩,戴铐的双手和我们紧紧地握在一起,眼神露出坚毅的光芒,然后转身拖着“哗啦啦”的脚镣,吃力地走了出去。
       “刘晓琴出来。”乡丁继续大声喊着。小刘表情坚毅镇定,和我握手告别,趟着脚镣昂首走了出去。
     “梅英出来。”乡丁最后喊到我的名字。我吃力地拖着脚镣,一步一挪地向外走去。“叮呤当啷”脚下粗大冰冷的镣环,拖在地上碰撞着发出清脆地响声。我两只手被死死铐在身前,胳膊一点也使不上劲,只好用力扭着腰跨,吃力地拖着两脚间的粗大铁链,岔着双腿一左一右的往前挪着步子。那个乡丁看我吃力走路的样子,使劲在我身后推了一把。
      “磨蹭什么?一会儿到阎王爷那去报到吧!”说完就是一阵“哈哈”的狂笑。
      “革命者是杀不完的!”我踉跄着勉强站住,用铐着的双手捋了捋眼前的头发,昂起头大声说着。
        这时祠堂前已经站满了被敌人驱赶来的群众。“听说今天要杀三个女共党!”我听到人群中有人议论着。“是啊,造孽啊,她们全是为穷苦老百姓谋幸福的好人啊!”
        阴森的祠堂大门口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乡丁。“把梅英和她的同党押上来!”祠堂内传出沙哑地喊声。
“     哗啦啦,哗啦啦。”在一阵沉重地脚镣声中,我和李雪小刘走进昏暗的祠堂。迎面看到的是两边持枪列队的乡丁,像鬼火一样的煤油灯下,照着供桌前一个穿着黑色警察服的男人。
        只见他打开手中的卷宗,念到:“查赤匪队长梅英,纠集刁民,强夺豪绅钱粮,扰乱社会,乃当地大患。为保一方平安,依中华民国之法典,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说完,他一挥手,立刻上来两个乡丁,打开手铐,将我的胳膊按住。接着身后的一个乡丁将双股麻绳搭在我的后脖领上,开始五花大绑。
        我挣扎着高喊:“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这群狗强盗,红军会给我们报仇的!”两旁的乡丁死死按住我的肩膀胳膊,还用脚踩住我的脚镣链子,让我动弹不得。尽管我拼命挣扎,但麻绳还是顺着我的肩膀胳膊手腕继续缠绕着。接着两边的乡丁一使劲,我的胳膊就被反剪到身后,手腕立刻被麻绳死死地勒住了。我感到绳子穿过脖后的绳套,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两旁的乡丁就把我的双手使劲向上一托,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胳膊处传来。“啊!”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双手和脖后的麻绳被紧紧地捆在了一起,一股巨大的拉力勒着我的肩膀和脖后的绳索,我被迫仰头挺起胸来。
        就在乡丁给我上绑之际,那个警察继续宣读着李雪和小刘的死刑判决,接着就出来几个彪形大汉,三个人绑一个,把李雪和小刘也狠狠地五花大绑起来。
        纪德贵拿起供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斩签,讨好地递过去:“庞局长,您下令吧!”
        那个穿黑衣服的警察局长拿起朱笔,瞪了我们一眼,恶狠狠地在梅英、李雪、刘晓琴的名字上打了红勾,“啪”的一声,将三块斩签扔到我们面前。“押出去,游街示众,这就是游击队的下场!”说完一甩手,出去了。
         纪德贵捡起地上的斩签,来到我们面前晃荡着:“好好看看自己的招牌吧,一会插到身后就看不着了。”说着他拿着一块三尺多长的木头斩签,站在我面前念到:“毙赤匪首领梅英。”我看他那副得意洋洋地样子,一扭头,懒得看他。
       “一会儿就要出去见乡亲们了,我得好好打扮打扮你啊!”说着纪德贵转到我的身后,将斩签下面的木头棍使劲插到我脖后的绳子里。我感到脖后一紧,那硬硬的木牌紧贴在后背上,后脑勺也被斩签咯了一下。“嘿”纪德贵接着使劲把斩签往下一按,那根硬木棍一下插到我反剪的手腕处,勒紧的麻绳又带来一阵疼痛,我忍不住双肩向后,头也往后仰了一下。接着纪德贵把我脑后的牌子扶正,又用一段麻绳将斩签和我的手腕捆在了一起。
      “毙赤匪刘晓琴。”“毙赤匪李雪。” 纪德贵拿着斩签一个个念着,分别把木牌插到了她们身后。
      “走,”纪德贵使劲推了李雪一把。李雪踉跄着,铁镣绊着双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我看到李雪白旗袍的肩膀胳膊被棕黄色的麻绳紧勒着,头顶一尺多高的斩签上,用墨笔写着毙赤匪李雪几个大字,其中李雪名字上还被打了个血红的大勾!李雪紧咬着嘴唇,我望着她那坚毅的眼神,仿佛听到她正在呐喊着自己的心声:“为革命,李雪不惜抛头颅,洒尽一腔热血!”我俩默默地用眼神互相鼓励着,去迎接最后的斗争!
         小刘不服气地使劲扭着身子:“别推,我自己会走!”然后昂首挺胸,拖着脚镣“哗啦哗啦”走了出去。
         我们三个刚出祠堂,四周的群众马上就围拢过来。“乡亲们,反动派的屠刀吓不倒我们,革命自有后来人,红军会给我们报仇的,打倒【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反动派!打倒还乡团!”我昂着头使劲喊了起来。
         围观的群众一下子乱了,后面的纷纷向前涌来。最前面维持秩序的乡丁慌神了,拿着枪使劲横在人群面前。“啪 啪 啪”纪德贵拔出手枪朝天连放三枪,骚乱的人群才逐渐平静下来。“今天枪毙女赤匪,那个敢乱动,老子先毙了他!” 纪德贵疯狂地喊叫着。
“      那个穿蓝花大襟衣服,五花大绑趟着脚镣喊口号的就是梅英,听说是个了不起的女游击队长。”我听到人群中有人议论着。“多好的闺女啊,死在这帮坏蛋手里,太可惜了。”“是啊,听说她们受尽了大刑折磨,一个字也没招,真是好样的!”乡亲们的议论,让我们感到非常欣慰,革命的火种已经在群众心中点燃!
         我们三个昂首挺胸穿过铺满青石板的镇子街道,被带到后山的一片树林前。天色阴沉,不时飘落下的雨水打在脸上,仿佛老天也在为我们哭泣。纪德贵站在我们面前,晃着手中的驳壳枪说到:“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说出游击队的藏身地点,就饶你们不死!”
       “呸!狗强盗,瞎了你们的狗眼,游击队是剿不尽杀不完的,革命的洪流最终将摧毁你们的反动统治,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我昂着头大声回答到。
         “准备射击。”纪德贵朝我们身前一排乡丁命令到。
       “哗啦啦”响起一阵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举枪,瞄准。”面对着眼前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我们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一阵狂风刮来,吹散了我们的头发。“打倒【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反动派!”小刘使劲挺起胸膛带头喊了起来。“打倒还乡团!”“红军万岁!”我也昂着头使劲高喊着。我看到身旁的李雪脸憋的通红,使劲张着嘴,但发不出声音,眼睛里露出对敌人仇恨的目光。
       “啪,啪啪啪”一阵密集的枪声响了。
         我右侧的小刘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她侧身蜷着腿,脸耷拉朝地,反剪绑在身后的双手微张,好像要去抓住什么,她痛苦地两脚不停抽搐,脚镣链子“哗啦啦”的响着。一股鲜血从中弹的腹部流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你这个笨蛋!” 纪德贵使劲把身边的乡丁推开,提着驳壳枪走了上来。他先朝我“嘿嘿”地冷笑了一下,接着就把小刘的身体翻了过来,我看到小刘的头无力的歪在一边,压在身后的胳膊好像在动,是想挣脱绳索的捆绑。她微微睁着眼睛,嘴唇颤抖着,似乎是想和我说话。“小刘。”我悲愤地喊了一声,跪倒在她身旁,俯下身去想听她说什么。
“早干嘛去了?” 纪德贵恶狠狠地把我推到一边,举枪对准小刘的前胸“啪”补了一枪。小刘胸脯一颤,左胸的衣襟立刻炸出一个铜钱大小的弹孔,殷红的鲜血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将肩膀腋下胳膊上的麻绳全染红了。小刘头偏向一边,一动不动了。“小刘,小刘”任凭我怎么大声呼喊,她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这群狗强盗!”我背着双手愤怒地瞪着纪德贵喊到。纪德贵瞟了我一眼,仰起驳壳枪,吹了吹枪口上的硝烟,又去查验李雪的尸体。
        就在小刘中弹的同时,李雪的大腿和身上也被射进五颗子弹。前两枪击中了李雪的大腿,她摇晃了一下,右腿使劲向前趟了一步,“哗啦啦”的铁镣发出凄惨的响声,李雪挣扎着勉强站住,慢慢抬起头,怒视着开枪的乡丁。仿佛在说:“这群笨蛋,枪法太不怎么样了,你们打吧!”接着李雪使劲绷着反剪的胳膊,挺起了胸膛。后面三颗子弹分别击中了李雪的腹部右胸和左胸,雪白的旗袍立刻被炸开三个大洞,鲜血染红了旗袍的前襟。李雪再也坚持不住了,仰面倒在山坡的草地上。我看到突突的鲜血不断从李雪美丽的胸脯上冒出,顽强地生命力支持着李雪最后望着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纪德贵走过去踢了李雪一脚,见李雪没有任何反应,就将手放到她的鼻孔处,确认没有呼吸了,这才放心地把枪插进腰里。
      “李雪!小刘!”我跪在她们面前大哭着。风夹着雨水不断抽打在我的身上,被雨水淋湿的头发紧贴在脸上,泪水和雨水搅在一起,模糊了我的眼睛。
        纪德贵叫两个乡丁使劲架着我反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今天便宜了你!刚才接到县党部的命令,要把你押到县城去执行,杀一儆百!”说着纪德贵走过来,把我头顶上的斩签拽正:“可惜啊,这个“毙”字就要换成“斩”字了,这下好了,可以看到梅英美丽的人头落地了。”
        听到他那恶狠狠地说语,让我心头一震。李雪和小刘已经离我而去,为革命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我使劲趟着脚镣往前迈了一步,挺着胸,昂着头大声回答他:“反正也是一死,为革命甘愿撒尽一腔热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你们任何残忍的刑罚也吓不倒革命者!”
      “好啊,咱们走着瞧,先把她押回牢房。” 纪德贵对我身边的乡丁喊着。

漆黑的夜晚,牢房里只有我孤身一人靠墙坐在草堆上。沉重的脚镣没有摘掉,双手又被砸上了一副十多斤的手  镣。虽然重了些,但比起昨天戴的那种紧箍双手的土铐还是稍微舒服了点。
      “哗啦啦”随着手镣铁链的碰撞声,我吃力地抬起双手,捋了捋被雨水淋湿的头发。这时眼前又浮现出小刘和李雪中弹后倒下的悲惨情景。不知道怎么的,昨晚我们一起吃饭聊天的景象,她们的音容笑貌总是在我脑海里闪现。
        触景生情,让我忍不住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悲痛的泪水打湿了我的大襟衣裳,这一晚我彻夜未眠。
       清晨,在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中,牢房铁门打开了。一个乡丁站在我面前喊道:“梅英,出来!奉上司命令,今天押你去县城!”我将手镣上沉甸甸的铁链捧在手里,吃力地挪着双脚走出牢房。
     “告诉你,今天我们几个押着你去县城,路上老实点。”那个乡丁恶狠狠地对我说着。我知道这里距县城有十几里山路,难道就让我拖着这20多斤的脚镣走着去?乡丁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我们几个算倒霉了,陪着你挨晒不说,你慢腾腾地还不走到天黑去。”看来我今天将面临一场痛苦地折磨。
        我知道这是敌人的一个罪恶阴谋,妄图把我当成诱饵,引诱游击队半路来解救我。因为我戴着沉重地死镣和10多斤的手镣,就是把我解救了,一时半会也打不开。而我又不能跑,只能慢慢地走,这样就会成为游击队的负担。别看只有四五个乡丁在押解我,但是大队的敌人随时都会出现。
         我相信,同志们是不会上敌人当的。但我要做好艰苦地准备,趟着20斤的重镣走完十几里的全程。
         在乡丁的押解下,我们上路了。
         一米多长的手镣铁链,有10多斤的分量。双手下垂,手镣上的铁链不断在小腿前磕绊着。由于今天要长途跋涉,乡丁们也懒得催我,让我拖着脚镣一步一步慢慢挪着步子。我也知道,今天我面临地将是严峻的考验,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能急,慢慢走,争取别让脚镣过早地把脚腕磨破,否则后面那十几里的山路比坐老虎凳还难受。
        估摸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才来到镇外的半山坡上。回首望去,远处那片小树林历历在目,昨天就是在那里,李雪和小刘倒在了鲜花丛中,鲜血染红了家乡的土地,现在我仿佛又听到了小刘那坚强地喊声:“打倒【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反动派!”又看到了李雪那坚毅的目光。“烈士们安息吧,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要继续去战斗!”
      “走!”身后的乡丁用枪托狠狠地砸到我的后背上。“哗啦啦”沉重的脚镣绊着我迈不开步,上身踉跄着,我使劲张开双臂,两手间的铁链“哗啦啦”的响着,我摇晃了几下,身子才勉强站住,扭回头愤怒地盯着身后的乡丁。
      “算了吧,她一个女人,戴着这么一身的镣铐,恐怕有30多斤吧?还要走这么远的山路,也挺不容易的。你把她弄趴下了,还不得咱们哥几个轮流抬着她?天黑前把她押到县城,咱们就算交差了。”另一个乡丁点燃一根烟卷说着。
       “幺哥,你说得对!”推我的那个乡丁也不那么横了:“咱们歇会吧,中午赶到李家镇就不晚。”说着,他抱着枪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
        几个乡丁围着我坐下,看我坐在地上用双手使劲揉着发红的脚腕。“当什么游击队长?受这份罪。”那个幺哥看我吃力搬动着脚上的粗大铁链,就一边抽烟一边说着。“为了广大穷苦受压迫的老百姓得解放,吃苦受累流血牺牲值得!”我头也不抬坚定地说着。
      “得了,得了,严刑拷打都没让她开口,你还和她磨什么嘴皮子,明天到县城,咔嚓一下子,看她还嘴硬。”推我的那个乡丁用手在自己的后脖子上做了个砍下去的动作。
      “可惜啊,这么漂亮的女人,明天就要当众斩首,你不怕吗?”那个幺哥还再追问着。“怕什么?我们革命者为劳苦大众甘撒一腔热血,怎么都是个死,红军会给我报仇的!”我把手镣的铁链抓在一起,挣扎着站了起来。
      “嗯,好样的,明天我给你送行。”幺哥把烟头扔到地上碾碎一挥手:“走。”几个乡丁都跟着站了起来。
      “哗啦啦,哗啦啦”我捧着手上那堆铁链,拖着沉重脚镣,开始往山上走去。
        这是一条走驴车的山道,坑洼不平的小路上到处是裸露的青石。脚镣上的铁链碰到山石上,发出“叮呤当啷”地响声。那五节巴掌大的粗壮镣环,已经被磨得光亮亮的,走起路来铁碰铁,发出阵阵清脆的镣声。我吃力的岔着双腿挪着步子,镣箍咯在脚腕上带来阵阵疼痛。最让我难受的是脚间的那几节沉重的镣环,水管子那么粗细的铁链总是绊着双脚。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再加上脚下的铁链磕磕绊绊地,一不小心,就要被绊倒。我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双手还要捧着手中那10多斤的手镣链子。随时准备张开双臂去抓住路边的树枝草根,否则就可能滚下山去。
        乡丁也怕我摔下山去,不好交代,就取出一根麻绳栓在我的腰上,前后各有一个乡丁牵着,一方面怕我掉下去,另一方面也怕我跑掉。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来到了李家镇,这里距县城只有五里多地了。
        乡丁们用麻绳把我捆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两个站岗,其余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吃喝起来。
        过路的老乡都围拢过来。“这是游击队长梅英,明天要在县城开刀问斩,大家都去看啊!”乡丁们吆喝着。周围的老乡们全都摇头叹息。好心的女摊主拿来一个窝头喂我,站岗的刚要阻拦,幺哥发话了:“让她吃吧,你把她饿晕了,下午更走不动道了。”六十多岁的女摊主看我脚上那沉重的镣箍已经将脚腕磨出了鲜血,心疼地流下了眼泪。“你就是戴着这么沉重的脚镣走了半天路?”我点了点头。“真是造孽啊!我看得出,你是个好人!”她边擦眼泪,边将一块破布缠在了我的镣箍上。“再坚持坚持吧,还有五里路就到县城了,可那是鬼门关啊!”“谢谢您,大娘,什么也吓不倒我,我一定能坚持到底!”大娘嗯了一声,低着头走了。
        乡丁们吃饱喝足了,又押着我上路了。
        转过山脚,我们来到了一条小溪前。下午的太阳又毒又晒,身上的蓝花大襟衣服已经让汗水湿透了,看到了眼前的溪水,我使劲趟着“哗啦啦”的脚镣走过去,趴在水边舒心地喝了起来,那甘甜的泉水让我精神了许多,甚至还有心思就着水边的倒影去梳理一下弄散的短发。
        我发现身后的乡丁在一起小声嘀咕着,其中那个幺哥还不时看着我“嘿嘿”的奸笑两声。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样子,我暗自提高了警惕。前面两个乡丁脱鞋淌着溪水走过去,我也只好学着他们的样子,举着布鞋光脚迈进河里。脚腕的伤口一着水,立刻引来一阵剧痛,我晃了晃身子才勉强站住。河水里立刻泛起一股鲜红的血水,我忍住疼咬牙坚持着,在齐小腿深的河水里,拼命向前走着。
        乡丁们躺在岸边树林里休息,幺哥悄悄来到我身后,趁我坐在地上穿鞋的功夫,突然扑到我的身上。“你要干什么?”我边躲边高喊着,“哈哈,多漂亮的娘们儿,明天脑袋就要掉了,多可惜啊!今个让我们快活快活吧!”幺哥一脸的无赖相,伸手要解我的大襟衣扣。
      “滚开!”我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勇气,推开他的胳膊,使劲站起身来,捧起手中的铁链,狠狠地向那个坏蛋头上砸去。“哗啦啦”一阵铁链声响,接着“哎呦”一声,幺哥的脑门被我手镣的铁链砸中了,我看他使劲用手捂住头,鲜血顺着指缝留了下来。
      “给我上!”幺哥捂住脑袋疯狂地叫着。几个乡丁立刻就围了上来。“你们敢!再要非礼我立刻就死给你们看!”我捧着手镣大义凛然地站在他们面前高喊着。
      “别,别别,梅英队长息怒。”乡丁们看我真要咬舌自尽,吓坏了。“幺哥,她可不能死啊,否则县太爷还不要我们的命啊!”幺哥没折了,“那也得把她的手镣锁上,要不太厉害了。”那个幺哥捂住头说着。  
        乡丁拿着一根铁链走到我的跟前,“梅英队长,咱们不伤和气,我们不再难为你了,但也给我们个面子,让我把你的手镣和脚镣锁在一起。”我看了看他手中的铁链,轻蔑地说到:“随便。”
     “那好,那好,”这个乡丁点头哈腰的,蹲在地上用铁锁和铁链将我的手镣脚镣锁在了一起。“请吧,”那个乡丁站到一边为我让开了道路。
        新加上的铁链和两个铁锁,让我感到手上的分量更加沉重了。由于现在手镣和脚镣锁在了一起,我不能再捧起手镣的铁链,只能是垂着双手往前走去。“叮呤当啷,叮呤当啷”脚镣伴着手镣铁链的互相碰撞声,在山谷里不断回荡。
最后这五里山路,我是在万分痛苦中走下来的。由于长途行走,脚镣已经将我的脚腕磨得血肉模糊,幸亏中午小摊的女主人给我镣箍上缠了破布,但现在也已经被鲜血染红。我只能咬牙一瘸一拐地一步步挪,这五里路竟走了整整一个下午!
        黄昏时分,终于看到了人来人往灯火辉煌的县城大门,远处一队穿着黑色警服扛着长枪的警察走来。“是幺队长吗?” 领头一个高个警察喊道。“是我们,是我们,可算到了。”幺哥喊着:“李队长,赤匪队长梅英押到,就交给你们了。”
      “好了,你们辛苦了,晚上庆元楼我请客。”那个伪警察队长拍着幺哥的肩膀说着。“把梅英押到县大牢去!”
      “是。”立刻四个警察站在我左右,押着我向城门楼走去。
      “叮叮当当”一阵斧头钉子的敲打声传了过来。原来在城门楼前的空地上,正搭起一个三尺多高的木台,几个木匠正在上上下下地忙活着。前方的城门洞上,悬挂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笼。
      “李队长,这明天行刑的准备工作全做好了吧?”幺哥讨好地问着。
      “嗯,”这回要好好杀杀这个女赤匪的威风。”伪警察队长背着手,盯着我恶狠狠地说着。
         警察把我带到县监狱的死牢里,摘下锁住手镣脚镣的铁锁。县大牢就是和乡下土牢不一样,中间是两米多宽的走道,两边全是由一根根碗口粗木栅栏隔出的牢房,警察在走道中间来回巡视着。
        我坐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搬动脚上的镣箍,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脚腕,阵阵疼痛让我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梅英,有人探监!”警察的喊声让我一愣,这时候有谁能到这种地方来看我?
        随着“哗啦啦”的铁链声,牢房门打开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小刘,李雪!”我惊喜地差点叫出声来。“嘘,”穿着蓝花大襟衣服的李雪示意我不要叫喊。“导演让我们来看看你!”仍然穿着红花大襟衣服的小刘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着,我们三个就像久别重逢的战友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原来这是导演特地安排的一场特殊体验!
     “我的真名叫沈雪,这次导演安排我再演一个角色,就是明天在刑场上解救你的红军战士。穿着蓝花大襟衣服的沈雪兴奋地说着。
      “啊呀,你演的李雪真好!昨晚上我那么想你们还痛哭了一场。”我不好意思地紧拉着沈雪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你也吃苦了,导演对你非常满意,希望能把明天那最后一场戏演好。”沈雪抚摸着我腕子上的铁链,激动的说着。
         这时候,小刘已经把带来的好吃的摆了一地。“来,快吃吧。那些演警察的打手不管我们。”说着,小刘开心地笑了。
         我们几个人又聚在一起,开心地吃着,有说有笑地度过了这愉快的夜晚。“好了,明天刑场上见!”沈雪和小刘隔着木栅栏和我摆摆手走了。
       “哗啦啦”拖在地上的脚镣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让我又想起了现在的角色:“明天就要拍完最后一场戏了,这是全剧的高潮,我一定全身心地投入演好。”我暗暗下定了决心。
        又一个清晨到来了。
        牢门“哗啦啦”地打开了。“梅英,该上路了。”两个穿着黑衣制服的警察走进来。一个打开我的手镣,另一个提着麻绳转到我的身后开始捆绑。
        他先将手指粗的双股麻绳从脖后向前分搭在我前胸的两边,然后再从腋下穿回抽紧,这下披肩的麻绳成八字锁住了我的双肩。随后又将绳子在我两只胳膊上缠绕了两圈,再将绳子在身后拉在一起。这样我的双臂被麻绳勒的使劲向后,前胸一下挺了起来。接着这个警察又将绳子继续向下分别捆住我的两个小臂和手腕,将捆左手的绳子从捆右臂的绳圈中穿过,将捆右手的绳子从捆左臂的绳圈中穿过,再在我身后将穿过胳膊的绳子水平拉在一起。这下我的双手在身后被绳子拽着分别向两个胳膊肘伸去,两手在身后被紧紧地反剪起来。最后他将捆住我双手的麻绳向上穿过脖后的绳子使劲向下一拉。
      “啊!”我被身上收紧的麻绳勒得情不自禁叫了起来。现在我已经被绳子紧紧的锁住了上身的各个关节,麻绳从脖后勒到前胸成八字锁住双肩,接着又从腋下向后绕住两只胳膊将双臂反剪。交*捆住的两手被高高吊在身后,头也被绳子勒得被迫仰了起来。
        随后另一个警察拿着写有“斩赤匪队长梅英”的斩签,使劲从我脖后的麻绳中插了进去,全身的麻绳又被勒紧了一道,大襟衣服肩膀和胳膊上的麻绳深深勒进肉里。我紧咬嘴唇,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任凭他们摆布,一声不吭。
      “走!”两个警察推搡着,看我吃力地趟着脚镣慢慢走出大牢。
        县城大街上站着一个身高马大的刽子手,他手里提着一把雪亮的大刀。这个家伙一米八的个头,膀大腰圆,光头包着一个红色的头巾。袒胸露怀斜披着一件红袍,一只袖子搭拉着不穿,故意露出他那粗壮的胳膊和肩膀,身上的胸毛又黑又密,显得是那样阴森可怕。
         两个警察将我交给那个刽子手,转身离开。这个家伙看到街上围观的群众都争着看我,就站在我身后喝斥着,催我快走。可我脚下拖着20斤重镣能一步步挪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走多快。那刽子手看我慢慢挪着步子实在不耐烦了,使劲在身后推了我一把。由于有沉重的脚镣绊着,我根本迈不开步。再加上双手反绑在身后也使不上劲,上身一个踉跄,险些跌到。幸亏我岔着双腿,拖着脚镣拼命向前淌了一步,才勉强站住。“哗啦啦”两脚间粗大光亮的镣链被我拽得乱响。
         不能就这样欺负我一个女人啊!不能让敌人这么猖狂!别看我五花大绑拖着重镣寸步难行,但敌人这样的折磨也压不倒我。我扭过身去愤怒地瞪着刽子手,想用我坚强的气质压倒他。
       “走!” 刽子手把手中雪亮的大刀晃了晃,朝我瞪着眼睛喊到。“看什么看,你还不服气?那你就先看看我手中的大刀吧,马上就知道它的厉害了,哈哈!”刽子手得意地冷笑着,让我听着浑身一颤。
         我见他手中拿着的这把大刀有二尺多长一扎多宽,看上去有十几斤重,锋利的刀刃让刽子手磨得寒光闪闪。要是抡起来肯定是削铁如泥,更别说是砍脑袋了,看来在他刀下死过不少冤死鬼。
         刽子手是极其残忍的,死囚在他的眼里就是任人宰割的牛羊,和他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如今我五花大绑将在刑场上成为他的刀下鬼,现在想松开反绑的双手和他们搏斗是徒劳的,我只得默默转过身继续吃力地向前挪着步子。      
       “勇敢的女游击队长太棒了!”人群中有人高喊着。
       “哗啦啦,哗啦啦,”铁链拖在青石板地上,发出凄惨地响声。人群中不时传出女人的哭泣声。“乡亲们,不要难过,我梅英为了革命,为广大穷苦百姓得解放,死得值得!”我挺直腰板高喊着。
         从县大牢到城外的刑场,大街两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持枪的乡丁和警察,乡亲们纷纷前来为我送行,大街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群众,我一路高喊着口号,走出城门。
         空地上已经用木板搭起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四周挤满了人群。“走,”身后的刽子手又喊了起来。“害怕了吧?”他得意地说着。
       “怕死就不革命。”我坚定的回答他。吃力地把脚往台阶上迈去,“哗啦啦”随着脚下沉重脚镣的响声,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脚迈到了第一个台阶上,接着又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走到刑台上。
        面对下面一排排持枪的敌兵,周围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镇定自若,挺胸抬头,大义凛然地站在台上。身后的刽子手喝到,“跪下受刑!”我根本不理会,反而更加挺直了胸膛。这时有两个乡丁过来强按着我的肩膀使劲想让我跪下,我背着双手拼命抗争,死不下跪,并且不停地扭着身子挣扎着。头上的斩签来回晃动,脚下的铁镣也“哗啦啦”地响着,见到我临死前地拼命挣扎,引得台下阵阵骚动。
         一个乡丁用红托盘托着两碗酒走上台来,刽子手端起一碗酒来到我面前:“你不愿意跪下受刑,就先把这碗酒喝了,给你壮壮胆。”我愤怒地扭过头说到:“不用来这套,我不怕。”这句话可惹怒了刽子手,他竟掰着我的嘴使劲往里灌,我拼命甩着头抗争着,那碗酒全洒在我脸上和胸前,顺着脖子流到被绳子勒红的肩膀上,引起一阵火辣辣地疼痛。那个刽子手见我疼地直咧嘴也不屈服,气得把空碗啪地一声摔到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你好好受受罪!”
        说完刽子手自己端起另一碗酒喝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酒“扑”的一声喷到刀刃上,据说这样的刀更加锋利,飞刀砍过,刀不沾血,犯人也没痛苦。
         刽子手晃着大刀对我说到:“姑娘,对不住了,咱们往日无仇,今日无怨,我也是吃这碗饭的,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今日你落得这个下场,与我无关。我刀下死过无数好汉,还没遇到一个女犯。今日轮到我给你掌刀,你就放心去吧,咱的手艺不会让你受太大的罪。从牢房到刑场我看你一路上没有一丝胆怯,俺敬佩你是个女英雄,也真心不愿意你受太大的罪。我劝你还是跪下受刑,这样我在后面从上往下挥刀也砍得准,你也痛快。你这么站着,让我往上挥刀我可没干过,一刀没砍下你的人头,你多受罪不说,也败坏了我的名声。”
        听完刽子手的话,才让我明白为什么过去都是跪下受刑。但我是坚强不屈的女游击队长,决不能给敌人下跪。我背着手吃力的往前挪了一步,沉重的脚镣在木板上拖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这时我感到双肩被麻绳勒红的地方被白酒一浸出奇地疼,想到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如今站在这人海如潮的刑场上,就是这样折磨我也不能屈服。想到这儿,我站直身子使劲昂首挺胸,大声地说到:“我们【如梦社区词语隐藏系统】员从来就不怕死,今天虽然落到你们手上,但什么样的酷刑也休想让我屈服,砍头不过碗大的疤,红军会给我报仇的!”
        刽子手见我没有胆怯,就继续劝说着:“姑娘,我是干这行的,人到这步就别再逞强了,反正是一死为什么不落个痛快那?你跪下受刑,我挥刀正好从你脖骨缝砍过,脑袋刷得就掉了,保你一点痛苦都没有。你要是站着,我一刀砍不下你的人头,败坏了我的名声不说,还要再给你补上一刀。那时你已经倒在地上,哗哗流血,还没咽气,你要继续受多大的痛苦啊!再说你站着就能体现出英雄气概啦?我这辈子砍了不少人头。告诉你吧,自古以来都是跪着受刑的,就连后人称之为女中豪杰的秋瑾,也是非常听从刽子手的安排,跪下受刑的。既然你今天已经到了这一步,就顺从听话吧,谁不希望痛快少受罪?”
        刽子手见我还不吭声,就威胁说:“告诉你,别想再逞什么英雄,到时候我一脚踩着你的脚镣,另一脚朝你的后膝盖一踢,你就乖乖地得给我跪下!这是我专治你这种不服人的绝招,怎么样?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我感到他在背后用手使劲把我往前一推,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倒去,我赶紧想向前挪一步,不让自己摔倒。谁知脚镣的铁链早已被他踩住,双脚根本动弹不得。接着这家伙又在后面朝我的双膝一踢,我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台上。
         就在我上身随着惯性继续向前倒下的时候,这家伙从后面抓住了我脖子上的绑绳,往后一拉。这下我不得不跪在台上重新昂头挺起了胸膛。
        看到刽子手这么几下麻利地动作,就把我按在台上做好了行刑的准备,台下立刻骚动起来。这时我双脚和反绑着的双手已经动弹不得。在这众人面前,只能跪着挺胸,接受砍头酷刑。想到眼前的处境,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悲愤地心情,害羞和不服的情绪让我涨得满脸通红。
        台下传出几声喝彩:“好样的!”我不知是夸我英勇不屈的精神,还是在夸刽子手整我的那几下动作。反正此时我也只能跪在台上任其摆布,无力反抗了。
       “咚咚,咚咚”台上响起了催命的鼓声,一个沙哑的嗓子喊到:“奉县府之令,杀赤匪,开刀问斩喽!”“哐”的一声,一个小喽罗把一个木盆扔到我面前,这是准备接我砍下的人头。见到这情景,台下围观的人群紧张起来,骚动着不断往前涌来。
        最后的时刻到了。“打倒反动派!”我跪在台上昂着头大声喊起来,“红军万岁!”“共。。。”还没等我喊出来,一大团破布塞到了嘴里。“我叫你喊,叫你喊,”旁边那个小喽罗边说边恶狠狠地使劲把那团破布往我嘴里塞,我背着手被噎得干瞪眼,仰着头“呜,呜”喊不出来了。
      “女赤匪,时辰已到,我不得不动手了。”说着刽子手上前拔掉我身后的斩签,“咣啷”一声扔在地上。然后挥刀举过头顶,我甚至都感到了脑后那寒气逼人的鬼头刀舞动带来的一阵凉风,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啪,啪”台下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响,我身后的刽子手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台上,手中的大刀也铛啷落地。随后四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刑场上顿时一片混乱。我听到有人在喊:“红军来啦,快跑啊!”霎那间人群四散。
        穿着蓝花大襟衣服的沈雪提着驳壳枪从人群中一个箭步跃到台上。“梅英,快趴下。”她边喊边扑到我的身上。子弹“嗖嗖”地从我们头上飞过。“啪,啪”沈雪仰手击毙了两个冲上来的敌兵。“冲啊!”英勇的红军战士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剩下的敌兵望风而逃。
        沈雪掏出匕首,几下割断捆绑我的绳索,我们两个脸贴脸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们胜利了。”幸福的热泪洒满了我们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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